「馬明濤!胡鬧也有個度吧?謊報軍情是個什麼罪過你不清楚?」團長楚國琅的咆哮聲聲震四野。

馬明濤梗著脖子還想辯駁,楚國琅的唾沫星子就噴了他一臉:「滾蛋!別一天天裝諸葛亮玩!要不是,哼!最後一次啊,下次再犯老子弄死你!滾!」

想到這裡,馬明濤摸摸自己的屁股,還他媽有點疼!團長他倒是沒記恨,當新兵的時候,沒少和當時還是排長的楚國琅鬧騰,楚國琅也沒少給他擦屁股。這回楚國琅是維護他,要不然就當時宿遷守將杜月江臉色的難看勁,指不定真把自己扔進憲兵團裡!

副連長湊過來打斷了馬明濤的遐思:「老大,要不咱們回吧?不然那幫殺個回馬槍,咱們」

馬明濤眼一瞪:「藥友廣!要回你回,就差這哆嗦了,你咋老要拉稀擺帶?」

藥友廣一縮脖,訕訕一笑:「得!等著,等著還不成?」

正在此時,大地開始震顫,兩人對望一眼,馬明濤大喜過望:「全體都有,準備戰鬥!」

轟!轟!轟天雷的保險栓被戰馬拉開,數個轟天雷相繼爆出團團火光,一明一暗中,密密麻麻的新軍騎兵暴露無遺。馬明濤興奮的全身發抖,大吼:「散開!散開!老子給他演個空城計!」

嗖嗖!嗖嗖!不同方向飛出四五枚炮彈,還有幾枚轟天雷由榴彈槍射出,在亂成一團的新軍馬隊中爆炸!噠噠噠!十六挺火鳳凰開始歡快的鳴叫,呈扇面的射流擊中打擊著混亂的馬隊。

馬明濤不愧是自比關羽趙雲的三國通,這空城計玩的溜!一個連的兵力愣是被他佈置在寬約一公里的扇面陣地上,看起來至少有一個營的兵力在阻擊新軍。

藥友廣忐忑的趴在地上抱著榴彈槍摟火,黑燈瞎火對方摸不透連隊到底多少人,可天就要亮了啊?到時候露餡了全都得交代在這!馬明濤完全沒有這種擔心,他朝著藥友廣嘿嘿一笑:「小子,大功到手!別愁眉苦臉的!怕毛啊?咱這槍聲一響,打得熱鬧,宿遷那邊還不派援兵?放心吧,沒危險!」

唉,可惜他雖然熟讀三國,卻沒算準人心。宿遷倒是提高警戒了,可這援兵,卻沒來!

「軍長,我的杜軍長!求求你了,馬明濤那貨」

「不用說了!楚團長,執行命令!嗯,不是我不想救馬明濤,但是現在敵情不明,咱們身負重擔,不能輕舉妄動啊!說句不好聽的,就算是你我加上第四軍全體都死在這,只要能保得住宿遷的輜重彈藥,那也是值得的!」杜月江語氣嚴厲,神情卻似乎有些悵然。他不是故意不救馬明濤,但他怕新軍圍點打援,派出去的援兵都是肉包子打狗。

楚國琅恨恨的一跺腳,仰天長嘆!他知道杜月江說得對,在這裡沒有什麼比輜重彈藥更重要!

什麼人在前面?難道是宿遷有了準備?季三彪看著前方道道光影,百思不得其解!但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自己的任務就是搗毀翼軫軍的後勤樞紐,不管是強攻還是智取,自己恐怕都跑不了。既如此,那就不急!

天色放曉,已經能模模糊糊看到人影。東方的魚肚白漸漸染上一層金色,馬明濤心慢慢沉了下去。藥友廣不幸言中,宿遷壓根就沒打算救自己這支立了大功的連隊,似乎想著讓自己自生自滅,好多留出點時間,準備的更充分些。

「老馬,看來沒有援兵了!」奇怪的是藥友廣竟然笑的像個大阿福,馬明濤正想安慰藥友廣,沒想到藥友廣一個翻滾,大聲喊道:「老馬,帶著其他弟兄撤!三排,跟老子上!」

馬明濤瞬間就淚流滿面,大吼著就往上衝。誰知道文書和傳令兵兩個人死死按住他,文書痛苦的說道:「副連長交代了,連裡誰都能死,就是連長不能!他還說,要不然以後十三連誰來說三國?」

馬明濤氣的咆哮:「放開老子!三國個屁!老子跟他們拼了!」

文書一使眼色,上來幾個戰士架起來馬明濤就跑。傳令兵招呼幾個陣地的戰士跟在後面,文書笑了笑,留在原地,不斷的往地面埋著什麼。

藥友廣英雄了一把,哆哆嗦嗦帶著一個排衝到前沿陣地,大聲下令:「趁現在還大看不清,跟老子衝一把!」

四十來個戰士散佈在官道上,朝著同樣滿山遍野殺上來的新軍衝去!藥友廣已經沒辦法了,想要保全十三連,就得和新軍脫離接觸。可對面也是裝備著差不多的武器,追魂槍、馬克沁一樣要人命。唯有犧牲一部分,利用這短暫的時機,以及黎明前的最後時刻,才有可能達到目的。

噠噠!砰!短短的幾十米,一陣槍聲中便倒下十幾個弟兄。藥友廣大吼:「轟天雷!」

嗖嗖!十幾個轟天雷飛向對面!誰知道對面也打著同樣的主意,也是幾十個轟天雷飛來。轟轟!爆炸聲響成一片!數十名戰士倒下,既有翼軫軍的也有新軍的。戰爭就是這樣殘酷,兄弟鬩牆,流著相同血脈的兩群人,相互用最高效最殘忍的手段,屠殺著對方,這也是中華大地上千百年不忍細讀的史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