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九章 歧路亡羊不可追(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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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照緩過來一口氣,擺擺手,劉瑾知趣的閉了嘴。朱厚照嘆息一聲,抹一把淚水:「朕連夜派兵去往安陸,只想著請四叔來京城一辯真偽。誰知道路上走漏訊息,安陸叛亂。哼!新軍之利豈是興王所知?一戰擊潰安陸興王府衛隊,興王自盡。抄家之後,這大車都是抄家之後搜出來的!李師傅,興王是朕的四叔,素來有賢名,但,江山社稷為重,百姓為重!」
李東陽點點頭:「老臣已然明瞭,此事宜快刀斬亂麻,天下才不會震動。老臣以為,王鏊革職查辦,斬立決,抄家,家眷流配三千里!興王一脈革除王爵,貶為庶民。」
「哈哈!哈哈!」已經被文官系統拋棄的王鏊一陣狂笑,笑聲在偌大的奉天殿中迴盪,有如夜梟啼嚎!
朱厚照目光掃過去,冷冷的看著王鏊的表演。李東陽回頭訓斥:「王鏊!爾做下如此無恥之事,士林以你為恥。還是保留一點士大夫的顏面吧!」
王鏊笑聲一收,森然說道:「李東陽,收你偽善的嘴臉!當今無子,吳王倒行逆施,把天下攪得紛亂無比,莫非陛下之後,便讓吳王荼毒我等?老夫夙夜難眠,遍覽諸多藩王,唯興王可為天下之主,可撥亂反正,恢復朗朗乾坤。然時不待我,竟被幾個無能之輩連累,葬送大好局面。唉,天意!天意啊!興王薨斃,大明後繼無人,老夫已然心喪若死。呵呵,將來吳王登基之時,看爾等如何下場!」
我靠!朱厚照一陣後怕!外面的大車上都是錦衣衛、東廠的高手偽造出來的,新軍確實派出去了,現在還沒訊息,估計才到安陸。原本只是看著王鏊生厭,趁機拿下他而已,也沒想殺他。沒想到竟然歪打正著,這貨真的是興王內應!萬幸啊,朱厚照一陣慶幸,幸好自己為了遮掩醜事,靈機一動才有此手段。呵呵,朕果然是真龍天子,逢凶化吉遇難成祥!
劉瑾也是心中驚訝無比,栽贓栽到正主頭上了!媽的,這吳王真是真命天子,遠在萬里之外,不用自己動手,這政敵自己就倒下了!
李東陽卻是心中一陣悲苦,吳王早已經成了眾矢之的,他也算是反對者的領頭人。王鏊其實說的不錯,朱厚照大婚多年,一直沒有子嗣,萬一駕崩,這皇位不就是朱厚煒的?一個藩王已經讓人很頭疼了,變成一國之君,想想就讓人不寒而慄!但是李東陽轉念一想,皇帝不是剛死了兒子?還是能生的嘛!不至於就成了王鏊說的那個樣子!
所以李東陽哼了一聲。一指王鏊:「王鏊!任你千般理由,也逃不脫亂臣賊子的罵名!陛下春秋鼎盛,不需你妄言天家事!陛下,請將王鏊打入天牢,擇日問斬!」
王鏊冷笑:「愚夫!李東陽,老夫問你,若陛下說的都是真的,為何劉美人家眷全都問罪?果然龍種乎?」
天!李東陽宛如遭受晴天霹靂!若王鏊所說為真,那朱厚照,豈不是真的···他木然轉頭,看向朱厚照。
朱厚照也是一陣懊惱,當時太氣憤了,一時之間沒想的周全,露出如此大的破綻!不過朱厚照也算是身經百戰之人,臉皮膽略早就鍛煉出來了,臉一沉:「劉美人親眷侍寵驕縱多有不法,以往看在劉美人面上,朕一直忍耐。既然劉美人不在了,朕將之法辦,有何不可?不外言朕薄情寡義,朕,擔得起!」
劉瑾馬上補刀:「萬歲爺,不可!萬歲爺信佛,星吉班丹當日曾言劉美人不宜常伴君王,劉美人家眷」
「住口!」朱厚照勃然大怒,一腳踢得劉瑾一個趔趄。心中卻是無比讚歎劉瑾腦子靈光,電光石火間,竟然想出這樣的辦法來!
古人迷信,朱厚照尤其甚之。朱厚照在正德三年,便養著星吉班丹,羅竹班卓、喇嘛乩竹,三竹拾刺等藏僧,還冠黑帽雲:‘朕乃噶瑪巴也」。給自己起了個號「大慶法王西覺道圓明
自在大定豐盛佛」,讓禮部鑄造金印,兼給浩命,並以皇帝和大慶法王的雙重名義簽署詔浩敕令。這些荒唐事李東陽都是知道的,也曾大力反對,無奈朱厚照一意孤行,只好聽之任之。
果然,李東陽雖然還有些懷疑,但已經信了劉瑾之言。嘆口氣:「王鏊,陛下信佛雖是不該,但也無傷大雅。劉美人親眷多有不法,陛下此舉並無不當啊!王鏊,你還是安生去吧,留點體面,你的子孫」
王鏊氣得一跺腳,接著無奈的嘆息一聲:「李東陽!唉!罷了!天意如此,夫復何為?一著不慎滿盤皆輸!陛下,老夫臨死之前,只求一件事,望陛下看在老夫多年為大明奔走的面上,應允老夫。」..
朱厚照不置可否,只是不耐的擺擺手。王鏊緩緩跪下:「老夫求萬歲,不可將吳王列入」
朱厚照勃然大怒,一指王鏊:「老匹夫!竟敢挑撥朕兄弟之情妄言天家事?李師傅,擬旨!王鏊謀逆,五日後明正典刑,千刀萬剮!夷三族,餘者親朋盡皆流放新蓬萊!」
李東陽略一猶豫,還是跪了下來:「陛下,王鏊喪心病狂,如何處置都是應當。但可否給朝廷留點臉面?處置過重,天下人如何看待內閣?」
朱厚照皺著眉頭,半晌才一指王鏊:「朕何嘗想興大獄?李師傅,若王鏊有痛改前非之心,朕,就網開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