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坐在一張華麗的軟床上,儘管未曾梳妝,她的面容仍舊秀色可餐,幽雅淡香的紅色長髮有些散亂,潔白的肌膚因長期未曾洗浴稍顯油膩,直挺細長的鼻樑上滿是汗珠,一雙琥珀色的大眼睛裡寫滿了驚恐。

她原本被一個富裕顯赫的家族收養為義女,過著幸福的日子,暗戀著養父的次子威廉,在不久之前的一場變故里,她失去了這一切,溫暖的新家慘遭毀滅,養父母和威廉少爺撒手人寰、唯一在世的哥哥達利還被關在牢裡。

自己也被仇家逮住,她以死相拼才守護住寶貴的貞潔,隨後又被兇手們賣到了這個隱蔽在小巷中的妓院裡,但她還是不願向命運屈服,每次有客人挑中她,她都會激烈地反抗,甚至咬破了自己的手腕內側以性命相威脅,但她知道這反抗微不足道,自己早晚會被迫淪為妓女。

這時,她聽到沉重的腳步聲和交談聲,隨後是擰動鑰匙的聲音,這位驚恐的女人嚇得蜷縮在牆角里,用床單裹住身體,不住顫抖,恐懼地從手指的縫隙裡偷偷觀察。

一個男人走入了房間,他轉身關上門,把一個瓷瓶和一條毛巾放在桌上,然後他就站在原地,默默地盯著她看。

當她以為男人要撲上來,正準備拼死抵抗之時,那個男人小聲地說話了:

“喂,是你嗎,簡寧·溫斯泰德?”

這些臭男人看到她都是一副色中餓鬼的樣子,急不可待地想佔有她,而眼前這個男人明顯不同,為什麼要在意自己的姓名?

這聲音有些熟悉,難道是他?她不能確定,因為義兄的聲音從未如此低沉沙啞過,況且他還在獄中服刑,不可能來到這裡。

“別害怕,姑娘,不管你是不是我要找的人,我都不會侵犯你的,請把手放下來,把床單撩開,讓我看一眼你的臉。”

又是這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她放下手,看著眼前的男人,此刻她激動得似乎要停止呼吸,彷彿有某種神蹟在她面前顯現。

達利·艾因富特,這個和她沒有血緣關係的義兄,他是她在人世間尚存的唯一希望。

他穿著一身做工考究的黑色紳士禮服,面色顯得有些蒼白,熟悉的青色眼眸溫柔地注視著她。

“哥哥,真的是你!我沒在做夢吧……”

兩人緊緊地擁抱在一起,鼻涕和眼淚浸溼了雙方的肩膀,聲音都帶著哭腔。

“終於……,天吶,簡寧,你不知道在這幾個月裡我都經歷過些什麼,想不到有生之年還能見到你!”

“哥哥……啊啊啊啊啊!嗚嗚嗚嗚!”

她歇斯底里地哭喊,發洩著心中絕望的情緒。

“簡寧,我親愛的的妹妹,我知道你都經歷了些什麼,哭吧!哭吧!不要憋在心裡!”

“哥哥,我最近一直在做噩夢,夢到了父親,夢到了威廉,夢到了那恐怖的絞架……”

“親愛的,我也很想他們,你的噩夢已經結束了,我要帶你離開這裡。”

簡寧終於壓抑住了心中的悲傷,開始恢復理智:“哥哥,你帶了幫手?”

達利充滿信心地答道:“就我一個人,不過我現在有錢,我要贖你出來,咱們逃到公國去,到那裡投奔父親的朋友,開始新的生活。”

“求求您快一點帶我走吧!哥哥,我想離開這地方,您去哪裡我就去哪裡,隨便什麼地方都行!”

“跟我來,咱們下樓去找管事的人。”

達利·艾因富特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他擦乾了鼻涕和淚水,整理好衣服,領著簡寧走下了閣樓。

妖豔的男人看到達利,熱情地迎了上去:

“怎麼了,少爺,這女人讓您不滿意了麼,我們隨時可以給您換一個聽話的,您出的價錢足夠讓她們同時伺候您。”

“不,我很滿意,我想要為她贖身,說吧,開個價,我現在就付錢帶她走。”達利說著指了指站在樓梯邊的簡寧。

妖豔男人聽到這話高興得很,他正愁著如何馴服這不聽話的女人,老闆為買她花了十枚金幣的高價,當然也有為了討好紐曼家的原因,現在有闊少爺肯為她贖身,麻煩事瞬間解決了,沒準還能狠狠賺一筆。

“少爺,請您稍等,這事我做不了主,我請老闆過來和您詳談。”

很快,一個長滿鬍鬚的矮胖中年人滿臉堆笑地過來和達利握手:

“您可真是識貨!這位是少有的美人,看她長得多溫柔可愛,很適合接回家做情婦!不過她的身價可不低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