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煙眼底有些溼漉漉的,剋制著自己的眼淚落下來,“你願意幫他?”

金都冰冷的手覆在她的臉頰上,冷的沒有任何的溫度,“有時候我常常在想,要是當初沒有去火車站接你該有多好,如果我沒有花錢去買喇叭,接不到你……”

池煙一把鑽進他的懷中,將他緊緊的抱著,“你已經招惹我了,別想那麼多了。”

他現在想要將池煙還給那個人了。

夜晚,海風吹著玻璃,遠處的燈塔的光漸漸的熄滅,只剩下海水的咆哮聲,在寂靜的夜晚中,顯得格外的淒涼。

睡夢中池煙將自己縮成了小小的一團,她夾在金都和月月中間,睡得並不踏實,月月睡覺搶被子,她有點冷,便翻過身,鑽進了金都的被子裡睡著了。

她噩夢連連,即便被金都抱在懷裡,依舊連續在睡夢中驚醒。

金都凌晨三點就起身了,他小心翼翼的,沒有驚動池煙和熟睡的月月,穿好衣服,他先走到月月的身邊,低頭吻了吻自己的女兒,然後走到池煙的床邊,想要伸手,卻僵在半空中。

一滴滴豆大的淚珠,不由自主的落了下來,滴落在池煙的臉上。

被褥下,池煙緊緊的攥著雙拳,原來裝睡真的很難,她怕看他一眼,就泣不成聲。

“再見!小香菇。”

明明她的頭髮已經很長了,已經不像是冬菇了,可在他的眼中,竟然還是跟原來一樣。

聽到細細碎碎的腳步聲,他是要離開了,池煙慢慢的睜開眼睛,眼前已經模糊不清了,“你什麼時候回來?還是直接回國?”

淚水遮擋住了她眼前的一切,而他看起來是那麼的朦朧,“直接回國,你不要急,在這裡多轉轉吧,散散心。”

金都還是走了。

良久,池煙忍不住的抽泣起來,她的手指摸到了被她藏在枕頭裡的信,她拿出來,開啟床頭燈,那挺拔的字型如同他的人一樣,招搖鋒利。

不像是她的字,瘦瘦小小的。

記得當初老師告訴過她,寫這樣字的人福氣薄,只有寫得有筆鋒的人,將來才有造化。

沒想到老師誆騙了她。

吉普賽女郎給的信紙和漂亮,是一艘海船,行駛在無邊無際的大海之中。

她再次開啟了信。

你好,我最愛的香菇。

我不敢將秘密說出來給你,你也一生都看不到這封信,或許某一日會被岸邊的遊客撿到,或許會被大海里的魚撞碎,沉入汪洋大海,不過這已經不重要了。

你很快就能知道我患病的事情,胃癌晚期,藥石無醫,我敢相信我這一生竟會是這樣的短暫,短暫到連安排後事都是這麼的匆忙倉促。

也從未想過自己這般的怯弱,明明你就在我身邊,我卻不敢將實話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