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十月份,陳耳東就跟上了發條的玩具似的,每天起床開始接單、談單,有點眉目就出門面談,談妥的馬上交予林大器。

這樣的工作內容和之前大同小異,只不過現在成了小作坊式的經營,放佛回到了大耳最初創立時的樣子。

這段時間接洽的都是些小業務,不過對於陳耳東來說,已經很滿足了,至少他還能吃上廣告這口飯。

林大器和谷曉叡的關係愈發緊張,谷國禮每天在家對著谷曉叡唸經,只要他一念,谷曉叡就只能去找林大器撒氣和逼債,很快就形成了一種惡性迴圈。

谷曉叡原本已經打算找工作了,但這件事就跟在暗處尾隨她的歹人一樣,無時無刻懸著一顆心,食不下咽夜不能寐。

林大器已經快被谷曉叡拉扯成神經衰弱了,他每天都要強打著精神去完成來之不易的小業務,但只要電話一響,他的神經就立刻緊繃。

他還不敢不接,因為谷曉叡說只要不接,就馬上去家裡找他。

這種苦不堪言的日子,谷曉叡並不想,她從來就不是無理取鬧的潑婦,但面對自己父親的高壓,她找不到第二條出路。

能聯絡上林大器,至少還有某種東西能拽在手裡,如果林大器失蹤或者不再還錢,她擔心自己會被谷國禮逼死。

林大器依然深愛著她,在這種特殊的環境下,只需些微的用情不足,他便可以立刻停止還錢一刀兩斷,谷家還找不到任何說辭。正是因為對這份感情的執著,林大器才心甘情願咬碎牙也要堅持完成他對谷曉叡的承諾。

林大器的這份赤誠,谷曉叡理解的並不深刻,她雖然有時也會想林大器堅持還錢是為了什麼?但卻沒有拿出同等的決心去和父親抗爭。

而谷國禮一心只想著要回自己的錢,對這個年輕人的責任和擔當視若無睹。

谷曉叡男朋友的事在她的朋友圈裡逐漸傳開,任何一件涉及是非的事只要經過人傳人的演變,發酵過後的結果就絕對是變味。

谷曉叡本就是一個容易遭人嫉妒的女人,不少有心人都等著看她出岔子。

難得碰上這麼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不去幹點落井下石的勾當怎麼對得起這份妒忌。

稍微善良點的流言是說她找了個騙子男朋友,現在過得比較慘,而那些惡毒的誹謗則是說她和男朋友合夥騙了自己家裡的錢,父母要和她斷絕關係甚至對薄公堂。

一般正常家庭出身的孩子在二十多歲的時候很難遇上大風大浪,所以心智發育平緩,心理承受能力脆弱,更別說有錢人家的孩子。

他們從小就被保護得很好,因為生活上的優渥,他們和社會的陰暗面毫無交集,也無需使用破格獲取的手段去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這樣的人,在面對遠超自己承受範圍之內的變故時,只會茫然失措,谷曉叡就是典型。

她懷疑親情,自己有錢的父親為什麼會因為幾十萬把她步步緊逼;她也懷疑愛情,林大器如果愛她,那在他自身沒有償還能力的時候,為何不選擇求助家裡,讓父母幫他一次性解決。

其實,這些想法都很荒謬,她還無法理解人是獨立個體的道理。因為她習慣了按自己的想法生活,一旦自己的想法被一一否決,她就會陷入迷思。

太陽曾聯絡過她,希望用閨蜜間的寬慰緩解她的不安,可三兩句之後就被她惡語相向,甚至因為太陽和陳耳東的關係,把陳耳東也一併罵了。

陳耳東知道大家現在的處境,只是他根本無暇顧及,林大器想跟他訴苦,他也一口回絕,只告訴林大器,臥薪嚐膽埋頭苦幹,掙錢才是硬道理。

他還專門警告林大器說,不要因為這些事影響工作,否則人財兩空。

大耳關閉之後,林清平開始反思自己當初同意林大器創業是否正確。他雖然知道兒子的創業之路不可能一帆風順,但也絕對沒有料到會是現在這個局面。

他和田文時常就此展開深入的探討,田文怪他當初不堅持給林大器安排工作,並且告訴他現在也還為時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