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駕崩,蘇丞相宣讀遺詔,毫無懸念的,由太子秦天澤繼位,一個月後擇吉日行登基大典。

遺詔的內容裡還提到了封二皇子為安王,封地南懷,囑其日後定要為新帝鞠躬盡瘁,死而後已,護大秦之安。

且因華州及南懷等地方的後續事務未盡,特封衛千城為鎮遠將軍,令其不準丁憂,好好輔助新帝。

大臣們一直等著聽寧王會被如何處置,在眾人心裡,都認為定是要斬首。

卻一直到蘇丞相合上遺詔,交給了秦天澤,都未有提及。

眾人紛紛疑惑,暗道難道是打算讓寧王協助新帝,故而不了了之?這不可能吧?

之後,秦天澤一步一步往前,坐上龍椅,眾人跪拜後,便也散去,準備國喪之事。

蘇雲啟卻仍留著,他從懷裡掏出一封信,道:「陛下慢閱,臣也先退下了。」

程東代為接過,遞給了秦天澤。

待蘇雲啟走後,林燕芝關心問道:「殿……啊不,陛下,還好嗎?」

秦天澤從龍椅上走了下來,坐在臺階上,對她招了招手,等她走到跟前,他一把圈住了她的腰身,緊抱著。

林燕芝定定地看著他的頭頂,抬手順了順道:「若是想哭,便哭吧。」

秦天澤身子僵了一瞬,環著的手又是一緊。.

良久,他才放開了她。

秦天澤深吸了一口氣後,拉著林燕芝,一同坐著,他拆開那信,只是看完,他那略紅的眼眸裡卻是寫滿了不贊同。

林燕芝見狀,便問道:「陛下,這信可是有什麼問題?」

秦天澤直接將信遞給了她,雙手扶額,似是不太情願地嘆了一口氣。

林燕芝讀著,也緊皺了眉頭:「難怪剛才沒聽到寧王的事,原來是要斷其四肢,丟去守陵,終其一生,這比直接處死還……」

她偷覷了秦天澤一眼,將未說的話硬生生吞進肚裡,轉而道,「先帝他對霍大人還真是……執著,念念不忘啊,可是,允影姑娘畢竟不是她,為何卻要她陪著走黃泉路,而且是直接將人活生生的放入棺材同葬?!」

「何其殘忍,燕芝,我……我不敢信這是我父皇。」

林燕芝握住了他的手,輕拍道:「陛下,這兩件事,你會如何處理?」

秦天澤無奈地搖了搖頭:「燕芝,若父皇在世,我定用盡全力去勸阻,可……他不在了,我不能如何,我若不照著做,便是違背先帝,是為不忠不孝。」

林燕芝想了想,道:「知子莫若父,先帝定是知道以你的性子,做不了此等的事,才會另書一封,私下交代,讓陛下你有選擇的餘地,不然,剛才,蘇丞相便已在眾人前一併宣讀了。」

被她如此一說,秦天澤若有所思。

她接著看第二頁紙:「陛下,這一點,我卻是看不明白了,先帝為何要將卓公公押去刑役處,枚責兩百後丟城外去?而且,這裡寫的不像剛才處置寧王那般,還特意道不容有誤。」

「燕芝你覺得,若當年霍雪瑤和父皇的事真如同皇叔說的一般無異,那皇叔又是如何得知?」

林燕芝霍地瞪大了眼睛:「是卓公公?可他為何會同寧王說?」

秦天澤又是搖頭:「這也是我不明白的,許是他同霍雪瑤有什麼交情,又或許是他不忍皇叔連心愛之人是如何離去都不知道,被矇在鼓裡一輩子。」

起身時,他不自地按住胸口,悶哼一聲,林燕芝和程東連忙扶著,同時擔憂地喚了一聲。

「無妨,就是拉著傷處罷了,走吧,接下來要處理的事多著。」

在先帝下葬的次日,便傳出了寧王死去的訊息。

馬車上,林燕芝一路看著寧王。

「小丫頭,陛下可是有吩咐讓你緊盯著我?」寧王打趣道。

林燕芝道:「陛下只讓我送你們出城。」

「那你看什麼?」

林燕芝咬牙道:「要不是你,此刻我師父定是為湊熱鬧,同我一起將你丟出城外,而不是在天上看著。」

寧王頓了頓,抿嘴道:「小丫頭……對不住了,只是,若能重來,本王亦會做出同樣的決定。」

林燕芝哼了一聲:「現在這大秦,只有一個王爺,那便是安王。秦先生,你不過一個教書的,忝敢自稱為王?」

寧王聽著,忍不住笑了一聲,然後定定地看著她:「小丫頭,你本可讓陛下遵先帝之意,處置我,或者,現在殺了我為你師父報仇,可你沒有,足見,你是個心善的,本……夫子我但願你日後平安無事。」

「我自是會平安,倒是秦先生你們,縱然陛下稱你們的確已死,可只要有人有心,定會認出你們,所以,你們這一輩子,可要如鼠般藏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