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誤殺(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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壓力灼溼了徐國公背上衣裳。
徐國公頂著滿室目光,艱澀地道:“那時你昏迷不醒,確無傷人之力……令人掛心不已。”
“沈大人病況如此兇險,”王恕突然開口,問徐國公:“本官也聽聞了,國公爺和曹開河一起,是不顧勸阻,硬將昏迷中的沈大人從郎中家裡帶走的,卻不知道是何考量?”
徐國公臉色難看,躊躇不言,卻敏銳地聽見身後有人竊竊私語:“沈大人都這樣了,本不該移動,怎還硬要將人帶走呢?這不是……嘛!”
他猛地回身,卻見身後諸官都面目沉肅,詫異地向他看過來,彷彿不知道他在弄哪樣,竟然無從分辨適才是誰在說話。
他僵硬地返身站定,心中大罵:阿呸!曹開河這個狗東西,一死百了,卻害得他要深陷泥沼了!
徐國公只覺得後腦勺都被盯得起火了,勉強扯出一絲和緩神情,道:“誤會,這都是誤會,我本是好意……”
這等回覆,牽強至極,有人已在默默腹誹:這是想模糊重點了,什麼好意惡意,你和曹開河狼狽為奸,才是人家沈大人此時要講清楚的箇中要義!
果然,只見沈淮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嗯,若我當時還有意識,定是不肯麻煩國公爺的。”
他轉向王恕,道:“之後我在馬車之中,被火燒醒,只道是又被來歷不明的人當街狙殺。”
眾人點頭,如此一再歷險,換了誰不是如此想法?
沈淮道:“那時我身邊只有一人相互,難抵數百箭手,眼看就要命喪當場,心中恨極。可我昏迷初醒,虛弱之極,眼前皆是金星火光,勉強聽見來人指揮的所在,才拼盡全力反擊了一箭——當時所想,不過是能殺一個是一個,至少能除一個奸邪,也算最後為朝廷做一點事情。誰知那人竟是堂堂臨清伯、漕運總兵曹大人!”
話到這裡,眾人已信了大半。
是啊,他一個垂死之人,意識不清,自保尚且不能,難道還會上趕著去追殺那前呼後擁的曹開河?
反倒是曹開河和徐國公,訊息靈敏至此,又做那等折騰病人的事,怎麼看,都是有備而來。
沈淮拼死一箭,卻陰差陽錯正中裡曹開河的眉心,未嘗不是曹開河的報應。
卻見沈淮擰緊眉頭,嘆道:“我左思右想,實在想不通:曹大人為何窮追不捨,非要殺我?”
眾人靜下來,是啊,曹開河為什麼非要殺沈淮?
“若說緣起自廣西,那卻是由監察御史和錦衣衛在經辦,縱是曹大人與趙將軍的親情深厚,也該聽從朝廷安排,他殺我何用?若是因漕河火藥外洩之事,則眾目睽睽,我是受害人,也非此間官員,就算他牽扯了什麼,我也沒有過問的職權,還為求藥避出了城……”沈淮閉上眼睛,“這個真相我怕是等不到了,來日水落石出,還請諸位大人把真相燒給我聽啊。”
人群中幾聲長嘆,寥落地勸慰著,快速地消化著沈淮遞出的資訊。
切莫小看沈淮在這片刻之間抖落的資訊,曹開河遺留的把柄委實太多,此後這命案官司將如何結算,其實已算明朗了。
王恕垂目看著沈淮,眼前這個年輕人,心性如此堅忍,瀕死之際,尚能以寥寥數語,將與曹開河的最後一點恩仇親自給結算了,徐國公枉長數十歲,竟被他逼得只能甘為人證。
莫以為沈淮只想徐國公做個人證那麼簡單,將一個昏迷之人從急救中強行帶走,此人還是皇親,徐國公若不是個傻子,就必然要竭力擺脫與曹開河的干係,無形之中又將在曹開河的屍體上再扔巨石。
王恕眼睛在徐國公身上溜了一圈,此人預備迎娶曹開河女兒的傳聞也不算秘密了,倒不知其中究竟是怎麼個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