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大勢所趨

孟星辭終於明白了葉洵的用意，說到底還是裁軍的事。她能管得了幾個人，能慣的了千萬人嗎？

自從大啟成立以來，雁回關的戰事不斷。將士的傷亡人數逐年增加，所謂慈不掌兵，定勇侯若是真的慈悲心腸，也沒辦法統領雁回軍，鎮守雁回關多年。

在戰場上，他指揮將士衝鋒陷陣，埋伏廝殺，他從未猶豫過。但是，定勇侯無法接受自己的將士去世之後，家人無所依靠。

雁回關的百姓大多都是軍戶，而大啟為了保持兵力，施行的是軍戶承襲制。一戶人家若是軍戶，世世代代便是軍戶，一旦開戰，便必須要出一名十四歲以、五十歲以下的男丁上戰場。

當然，軍戶登記在冊之人，朝廷每月都會發銀子。雖然不多，但也是一份收入。若家中沒有符合條件的男丁，那麼就取消軍戶，取消銀子發放。

定勇侯便利用了這個政策，只要家中有一人，不管男女老少，定勇侯就允許登記在冊。即使這家中沒有符合規定的男丁，只剩下老弱婦孺，已久可以領銀子。這是給那些絕戶之家最後的活路，卻造成了如今雁回軍軍隊龐大臃腫，但戰鬥力卻沒有提高的原因。

氣氛一時間有些尷尬，他們都知道孟星辭這次來就是為了裁軍的。軍費過於龐大，皇上已經忍無可忍了。

孟星辭望著葉洵神色晦明，她淡淡地說道：“世子爺愛兵如子，當真是讓人動容。”頓了頓，她又道：“裁軍一事，已是大勢所趨，不會因為某個人而停止。我若是未能實行成功，是我孟某無能。但我大啟人才濟濟，這件事還會有人去做，總有一日會成功。”

葉洵眉頭一沉，孟星辭又看向葉洵，嘴角梨渦若隱若現：“既然是大勢所趨，世子爺何不順勢而為。”

葉洵淡淡地說道：“你想讓我支援你？憑什麼？就憑你臨陣脫逃？還是愚不可及的闖入賊窩？”

孟星辭的臉色微微紅了紅，明亮的眼睛卻盯著他，“憑我不會放棄出生入死的屬下。”

葉洵神色一變，眼神幽深。

兩人之間暗潮湧動，一個沉穩冷漠，一個氣定神閒。兩種截然相反的特質，兩種對立的立場，他們彼此凝視，半步不讓。

宋年靜靜地看著兩人，後來他知道了，讓後人推崇傳唱的綏遠變法，正是由此開始。

可是世人不會知道，此時的兩人一個狼狽不堪，一個無法信任，是在這樣一個倉皇的夜裡開始的。

天亮之後，葉洵等人並沒有離開，而是決定上山尋找山賊的據點。

孟星辭也要跟著一起去，葉洵看了她一眼，並沒有阻止她。

靈歡也吵著要一起去，宋年冷嘲道：“你？你還是別去添亂了。”

靈歡一本正經地說道：“我是大人的丫鬟，大人去哪裡，我就要去哪裡，我是一定要跟大人在一起的！”

孟星辭感動不已：“大人也捨不得離開靈歡呀。”

“大人！”

“靈歡！”

主僕情深感天動地，葉洵和宋年卻是黑了臉色。

“還不快走。”葉洵說完，率先往山上走去。

靈歡就是個拖後腿的，剛爬了一會山，就累的走不動了。孟星辭比她也沒好到哪裡去，也是腳步虛浮，就這她還有心思去關心靈歡。

孟星辭腳下一絆，直接向前面的葉洵撲了過去。葉洵像後背長了眼睛似的，不慌不忙，側過身，將她攬入了懷抱裡。

孟星辭的臉直接對上了葉洵的臉，鼻尖似乎都要貼在一起。

葉洵摟著孟星辭的腰，她的腰身是真的纖細，面板細膩白皙。果然讀書人和習武之人不一樣，葉洵模糊的想到。

孟星辭立刻跳了下來，拍著胸脯：“嚇死本大人了，嚇死本大人了，還以為要出醜了。”

葉洵瞥了她一眼，拎著她的衣領帶著她一起往前走。

孟星辭發現這麼一來自己還真的省了不少力，高興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