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眾人都已經將臺階給稱好了,奈何這位大小姐卻是絲毫不識趣,一點也看不出眉眼高低來,反而認為這是自己額外的一份榮耀,理直氣壯的跟奶奶打起來對臺戲。

“白朮,這事兒倒不用你幫忙,我只問你,可真是咱們家少爺說要把我們姐妹幾個趕出去的?”

白朮牙一酸,回頭做出一副為難的樣子來,嘆了一口氣,認真的的勸說。

“那你是什麼意思啊?這事不管是少爺說的,還是少奶奶說的,總歸都是對咱們這些下人的處置,你聽話就成,出去嫁得良人,難道不是更好?你在府中伺候多年,不管是少爺還是少奶奶,都不會虧了你的。”

白朮這話可謂是認真提點了,只可惜被提點的那個人不領這份情,反而語氣越發強橫了起來。

紫萱冷哼了一聲,絲毫沒有半分要低頭的意思,彷彿也不認為自己的做法有一點問題。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上來了才進門幾天,你到回頭叛變了,你可知在少爺跟前這樣賣主是何等下場,這府中到底是誰做主?你是不清嗎?少爺在家,哪有奶奶當家做主的道理,你我都是少爺的下人,怎麼就輪到少奶奶去處置了?”

這義正詞嚴的樣子,倒像是自己是個中途,其他人都是奸臣了一般。

看到這人這樣看不清楚,反而讓人忍不住有些厭煩,就連剛才還想著從中說和兩句的白朮也沒了興致,只是嘆了一口氣,語氣冷淡了些,有些無奈的說。

“罷了罷了,我是勸你,你若不聽,我也沒別的法子,我只告訴你,今日這事兒不但是少奶奶一個人的主意,也是咱們少爺親自答應了的,忤逆違背少奶奶是個什麼罪過,你就自己想辦法去吧,也不知少爺願不願意保你?畢竟你也不如何重要,少爺可是點名了,要換些年輕懂事又幹淨的丫頭進去的,只怕你心裡的算計落空了吧?”

沒想到到最後自己竟還是這樣一個丑角,明明剛才還佔儘先機的,怎麼這三兩句話中間反而成了不懂事的人了呢?

對此事百思不得其解的紫萱當然不服氣,就連白朮說的話她也不信,只是語氣裡帶著堅持的說。

“不可能,我在少爺跟前伺候了多久,那是至少小時就伺候著的情分,憑什麼少奶奶一來,我們就都得讓步?當然不可能,你不要騙我了!”

白朮看到怎麼也勸不通,也只能無奈的搖了搖頭,對自家少奶奶有些愧疚的說。

“少奶奶,奴才原想給您留下一份恩德,讓這些下人們感恩您的寬厚,奈何這有人就是不懂事,奴才也只能不顧及你的名聲先行裁決了,既然這紫萱只認少爺的處置,那就還得交還給咱們少爺去,少奶奶不若同去?”

這事兒弄到正主頭上,反而沒必要了,也不過是想要清掃清掃這不懂事的人,如今拿了管家的權利,就大張旗鼓的鬧起來,反而顯得不好。

董湘君也沒這份想法,便笑著搖了搖頭,語氣越發寬厚的說。

“那也不至於這樣,這是對咱們少爺忠心耿耿的,也是少爺的福氣罷了,你只去問少爺,這丫頭願不願意收房?若是願意收房,就留在這兒當個通房丫頭也是使得的,咱們府中家大業大,倒不至於連個通房都養不起,去瞧瞧少爺怎麼說吧?若是少爺同意,我是半分意見都沒有的。”

聽了少奶奶這句話的墨蓮沒忍住,露出一份震驚的神色來,這是何等的造化,沒想到只是忤逆了少奶奶,反而直接被少奶奶提給了少爺。

早知道這樣,倒不如自己站出來做這件事兒了,果然是富貴險中求,誰能想到造化竟然這樣呢?

墨蓮臉上顯出了一分後悔,其他人也是震驚不已,少奶奶雖然寬厚,卻沒人想到少奶奶會是這樣的心大,提拔起這樣一個通房丫頭來,不管少爺寵幸與否,這丫頭日後都不可能踏踏實實的過日子了,這不是等著奴大欺主呢嗎?

看著這幾個丫頭個個喜不自勝的樣子,白朮甚至不知道自己能說什麼了,只是面上露出了兩分諷刺,還真是看不清局勢,竟還覺得自己有希望了?!

心裡帶著一絲玩味,他直接笑著走向了自家少爺的房間裡。

書房裡頭,謝淮洲正在看書呢,沒想到白朮在外頭回稟,說是有事要說,他也不能拒絕白朮,就讓白朮進屋了,詢問他是有什麼事。

白朮笑容裡帶著一絲快意和期待,跟自家少爺如實回答:“奴才今日不巧,見到了點不好的事情,底下的人冒犯了少奶奶,特意來請少爺裁斷。”

謝淮洲微微皺眉,今日能到妻子跟前領訊的也只有書房的這些下人了,怪不得白朮會回頭找自己的訓示。

書房這些下人歷來都不怎麼受約束,可這樣不懂事確實不行。

“是誰冒犯你們少奶奶,又是什麼樣的罪過?你把事兒同我說說,我再來決定。”

白朮聽了這話,立刻連連點頭,隨後認真地跟自家少爺添油加醋的形容起來了今天的事情。

“少奶奶今日正在訓斥下人,這也是常理,對府中這些下人自然都該有個規矩的,中間提到紫萱,紫萱卻說少奶奶問的不詳盡,言語之中多有冒犯,也不願意聽少奶奶的處置。”

“少奶奶原想著將人放出府去也便罷了,奈何紫萱拼死不出,只說少奶奶管不得她,那些丫頭婆子也個個如此,少奶奶說她勇氣可嘉,並叫奴才前來詢問,是否要將紫萱收入府中做通房丫頭,此事全憑少爺做主,奶奶並無意見。”

聽到此處的謝淮洲依然是面色難看至極,這些下人簡直是過分,竟敢如此冒犯主子,甚至還狐假虎威,這怎麼能行?

“那丫頭在府中籤的是個什麼契約?”

白朮想了想,認真的回答:“紫萱是小時買過來的,留在書房當丫頭,只簽了十年的約,今年九月就滿了十年,也該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