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心在上空輕輕的嘆息,自己修煉,修心,修身,終歸還是要經過這萬丈紅塵,見不得人間苦難,看來這家鄉的百姓是受盡了苦楚。平頭老百姓沒有申冤的渠道,看來只能自己去州里走一趟,看看自己這西部兵馬總督這個頭銜能不能管點用。對於自己的薄面,這個州官怎麼也給三分,對這個許三撤職查辦,對屠戮章等人拘捕歸案,判個流放斬首。掃清這恆臺縣城上空的陰霾,還老百姓一個朗朗乾坤。想到此,耿心心裡信心滿懷。

眼見的下面人群散盡,耿心御風回到衙門內院。看到許三正在暖閣內聽著小曲,美女在懷,嬌妻美妾鶯鶯燕燕好不快活,好不自在。又有火爐木炭,上面燉著羊肉。羊肉的香氣充滿暖閣。美女用蔥白如玉的纖手細細的撕著羊肉喂著許三。 簡直就是天上人間。享盡齊人之福。

耿心回到臥室,見爹孃已經梳洗完畢,在那裡相對閒談。過去對爹孃說:“爹孃,今天好口福,我帶你們吃羊肉去,"

耿心的爹和娘看著自己的寶貝兒子回來了,喜不自勝,聽兒子說吃羊肉,就對耿心說:火兒啊!咱就少麻煩人家吧,住著人家的上房,穿著人家的好衣服,你看這衣服,又細又軟,又滑,又暖和,兒子你看我和你爹也沒去和人家見個面,問個好,實在是失禮了。”

耿心呲牙一笑說道:“爹孃,有的吃就吃,有的穿就穿,這家主人忙的很,人又大方,有錢的很,你若不狠狠的吃,吃他的,穿他的,他就會見怪,以為自己招待不周,所以要想謝謝這家主人,就是猛吃猛喝。他看你吃喝的多,才會高興。”

二火的爹孃,都是沒見過世面的底層老百姓,聽了這話,半信半疑,都暗暗咋舌道:“真是有錢人家多作怪。這個得如何的吃法?才能表達謝意?”

三人來到暖閣,大吃大喝,真個是風捲殘雲,大火夫婦大半輩子那裡吃過如此美味的山羊肉,吃的湯水四濺,連衣服也顧不得,雙手油汙,往這華衣美服上抹的狼籍不堪。

這邊的許三正在吃的津津有味,卻突然感覺味道如同嚼蠟,香味全無。直起身來,狐疑的問道:“怎麼回事,這羊肉怎麼不香了?”那個妾室,嗅嗅!哎!還真是,香味一點都沒了,再看鍋裡,雖然肉湯翻滾,但是剛才裡面的羊肉卻是蹤跡皆無,各人都是吃了一驚。這是什麼道理?

許三已是暗暗吃驚,揮手讓所有的人都退下,自己也是出了暖閣,雖然子不語怪力亂神,但是事實是已經發生了。不由得自己不信。

到了書房,叫過一個下人,備了一份禮物,讓他去找城南王半仙。這城南王半仙有幾分道行,城裡人都是對他推崇有加,見了面都鞠個躬,作個揖。稱呼一個仙人。自己雖然聽說過,但是自己從來沒有遇到過作難之事,所以也就沒有去找過他,現在出了這種卓卓怪事,就讓人請一趟。

那個下人提了禮物就到城南,易風閣,去找王半仙。去了以後,王半仙正在給一個人算命,那個下人大咧咧的將禮物往桌子上一放,說道:“知縣大人有請半仙,

王半仙,年齡不大,臉上油光滿面,頭髮梳的溜光水滑。半眯著眼,摸著光滑水嫩的下巴,在那裡窮白活。什麼子醜寅卯,吉凶禍福的一頓雲裡霧裡的窮嚼。

突見一個衣服整齊的下人打扮的人說是知縣有請,兩隻小眼睛登時放出光芒,一臉的喜色,和顏悅色的說道:”我馬上完事,馬上完事。“

下人也是一個愣頭青,平時橫慣了,那裡有等人的習慣,怪眼一翻喝道:”狗屁話,你讓知縣老爺等你麼?快,跟我走!“

那個等著算命的嘴裡小聲的嘟嚕一句不知什麼話,看來是有些不滿,結果那下人一個大耳光就呼了過去,唬的那人,忙不迭的起來就要跑。被那下人一把就抓住了,對著腦袋又是一個大耳刮子。說道:”老爺平時都教育我們,為人處事,不能欠人家錢財,你這傢伙,卦金給了沒有?你要是跑了,王大仙人的卦金要找我要的。“

那人趕緊的掏出一把第納爾,不管多少,都放在桌子上,一溜煙的抱著腦袋跑了,一邊跑還一邊想,這王大仙人算的可真準,說我今天要倒黴,這話剛說完,就來了,仙人真不愧是仙人。我服了。

半仙看的如此蠻橫,雖然有心攀附,卻是有些忌憚,趕緊收拾了傢伙事,跟著下人去了,出了門,上了下人領來的二人小轎子向縣衙奔來。半仙在裡面掐指一算,暗暗叫苦。此番出來,有些兇險啊,但是縣太爺有請,豈能推辭?

且說二火和爹孃三人一頓胡吃海喝,二火還行,沒那麼急,但是爹孃二人可就不像話了,吃了個急頭白臉,滿手的油汙無處摸,都抹在了衣服上。二火看的好笑,反正是自己的爹孃,大半輩子了,哪能一夜就改掉鄉下人的習慣,索性不管,讓他們盡情盡興。

但是韓愈那個鎮衙的神祗卻看不下去了,從昨日到今日,這個韓愈一直關注這三個人,這三個人是又吃又喝,又偷又拿,將整個縣衙內院搞的雞飛狗跳,亂七八糟,雖然這個許三作惡多端,橫行不法,但那是人間的法度,且等這個人罪惡滿溢,作惡的日子滿了,自然有人收拾他,但是這三個就太不像話了,尤其那個耿心,用狗冒充自己受刑,然後在公堂使用幻術,吹邪風,在衙門內院興風作浪,搞的鬼神不安,觸犯天條,本來想著他們幾日就走,但是今兒個這個吃飯實在是忍耐不住了,有辱斯文,文士袍,貴婦裝,被這些人糟蹋的不成體統。他決定要來管一管。

三人吃的盡興,腆著個大肚子,在暖閣裡的榻上化化食。韓愈長袍高冠出現了。儀容顏表毫無可挑之處。"呔!你三人,可曾知罪?”一聲威嚴的責問,響在三人耳邊,

嚇得二火的爹孃一骨碌就要爬起來逃跑!

耿心用手一揮止住了兩人的逃跑,說道:“慢著!爹孃不用慌張,此人又不是主人,怕他作甚?”

二火的爹孃雖然不再跑,但是畢竟心虛,都怯生生的看著韓愈,又看看二火。

耿心歪著腦袋,眯縫著眼帶著兵痞的神態看著他,只見韓愈,高冠寬袍,梳的整齊的灰白髮髻,三縷長髯,分別是兩個耳朵裡各一縷,下巴一縷。都說耳朵里長毛髮是天生的宰相命,舒眉秀目,鼻樑高挺,嘴巴被鬍子擋住了。身高挺長。端的是一副好皮囊。十分的官相。十分的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