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爹,秦老爹,太過癮了,你快講啊。”

“是啊,秦老爹。班都護和典客大人怎麼樣了啊。”

“秦老爹,蒼狼營在哪裡,我也想投蒼狼軍!”

再灌一口苦水入喉,就像痛飲那日慶功的美酒,不願停止。

順脖子留下的苦水打溼了粗布衣的胸襟,就在孩子們以為又要聽到那慷慨豪邁的故事時。

卻聽秦成喃喃的說道:“怎麼樣了?我也不知道。”

“怎麼能不知道呢?啊,我明白了,我這就給你回家拿酒去。”

說著揪他鬍子的小娃一骨碌跳下地來,飛也似的向家裡跑去。

酒?這哪是酒的事兒啊。而是那段故事,才到一半。

突然想起侯嬴那句能飲便飲,也是一笑。

先生,一定能行!

……

“先生,先生我封侯了啊!定遠侯!食邑七百戶!”

“我的理想實現了,實現了呀,先生!”

“我封侯了!這回看張陵還說啥!”

班超半跪在閉目靜坐的商文淵身前,距離之前的分別,已經一十八載。

當年懵懂的少年垂垂老矣。

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後名。

可憐白髮生。

經營西域三十一載,獻給漢朝的是歸附大漢的五十餘國。

狂喜!得意!豪邁!壯闊!

環顧四周,卻又覺得缺了什麼,原來身邊已經沒有幾個老卒了。

醉倒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誰能理解他此刻的心緒!誰能!

舍妹班昭是女兒身,父兄都已不在,賈叔叔已不在。

那壯懷激烈之情也許只有先生商文淵能懂。

可當他手捧美酒來到鄯善群山中的蒼狼營,卻看到了滿眼的破敗。

先生再也不似當年的年輕,滿頭白髮的靜坐,蒼狼槍橫於膝上。

青色的光暈透過握槍的雙手流轉全身,不時皺起眉頭,似乎正承受極大痛苦。

“先生這樣多久了?”班超自語般發問,手中抱著的酒罈微微發抖。

“自從回到鄯善。”陳月玲沙啞的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