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舊的房屋內,一清貴俊逸的男子站在破敗的門口,陽光打在他身上,讓他整個人看上去不像凡間之物,更像是天上的絕世仙尊,高貴清冷。

只見他盯著門外屋簷上時不時滾落的雨水失神。

雨是後半夜下的,一早便停了,太陽照常升起,沒有任何變化,只是又一天過去了。

還剩最後一天了。

楚九月,終究是不能信的。

“主人,都安置好了。”

陌離一早便按照帝辭的吩咐,將所有風家人送了出去,他還是不想跟風家人有什麼關聯,送出去,至於去哪她也不會管。

只留下了攬月一人。

風清歌一生所為,都是為了孃親,好不容易有了這麼懂事的女兒,把她留在身邊,應該更安全些。

畢竟,陌離看上去很喜歡這個玩伴。

“嗯。”帝辭懶懶的應了一聲,又看了一眼身後在收拾東西的攬月道:“其實我不確定把她留下是好事還是壞事。”

和永安侯撕破了臉,他不敢保證自己一定能贏。

“主人,我們不會輸。”

眼前的少年總是大大咧咧的帶著笑,可偏偏就是讓他覺得很治癒。

帝辭沒應聲,陌離很快跑到攬月身邊,陪她收拾著。

沒什麼特殊貴重的東西,可也收拾了好半晌。

看的出來,攬月只是想再多呆一會,就這樣多待一會就好。

“公子,以後攬月會很聽話很聽話,不會給公子添麻煩的。”

女孩的小臉依舊是髒兮兮的,又因為哭過,臉上依然掛著淚痕,眼神堅定的盯著他。

“攝政王,真是好興致啊,還有空在這裡賞雨,怎麼樣,查到什麼了嗎?”

刺耳的聲音從身後響起,帝辭皺了皺眉,本溫柔的桃花眸瞬間佈滿寒意,轉身看著那迎面走來的身穿黑色侍衛裝的男子,薄唇輕啟道:“你主子呢?”

那男子一副傲氣凌神的樣子,“我們侯爺,可不會來這種骯髒地方,沒想到一直一副花架子示人的王爺,咬起人來卻如此狠毒,參了侯爺的本,惹得侯爺很不高興。”

那黑衣男子步步緊逼:“王爺是不是想知道,為什麼這裡的難民一個都不剩啊?”

刺耳的聲音越來越近,走到他耳邊才堪堪停下:“那些人妄想逃到京城,侯爺又怎麼讓他們那種人離陛下如此近呢,可那些人非但不聽阻攔,還跟侯爺派去的人動了手,自然是要被活活打死,扔到死人谷。”

帝辭雙手握拳,死死地扣著手心,只見柳絮往後撤了一步,臉上的笑越發猖狂,“想殺我?你可別忘了,這兵權在我們侯爺手裡,就你那花拳繡腿能打的過我嗎?還是別白費力氣了。”

帝辭只覺得耳畔被拳頭帶起一陣風。

“柳絮,你大爺的!閉上你的狗嘴,敢跟我主人這麼說話,你先打過我再說吧!”

陌離的拳頭狠狠落在柳絮的臉上,將人直接壓在地上,一拳一拳又一拳。

柳絮剛才的氣勢瞬間蕩然無存,毫無還手之力。

“陌離!”

“怎麼?打的就是你!不服,你起來打我啊!”

帝辭不願再看,就是兩個小孩掐架罷了。

沒什麼好看的。

這麼多年,也看膩了。

柳絮和陌離二人也算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也打到大。

最開始常川不是這樣的,他原是父親最得意的弟子,算起來也算是帝辭的兄長,因為比帝辭大八歲所以一直對帝辭很照顧,可自從十七歲的常川在宮裡遇到楚九月就都變了,毅然決然離開師門進了宮。

那時帝辭八歲,因為貪玩,學習武功又很枯燥,所以確實是花拳繡腿。

可也是同年,父親慘死,皇室沒落,幾次沉浮,他才一心撲在學武上。

當時只有一個念頭,他要保護孃親。

十歲那年,孃親跳下城牆,宮中生變,有人篡位,那是他再一次見到常川,一身絳紫色長袍,手裡握著利刃,渾身是血,如同弒殺的魔鬼在金鑾殿殺了個七進七出,唯有牽著小女孩的手是乾淨的,小女孩一身緋色長裙也是乾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