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常甲風一路沉默不語。

朱雀問道:“不知常兄和伏纓關係如何?”

常甲風說道:“伏纓?哪個伏纓?”

朱雀說道:“自然是紅纓公子,那個伏纓了,難道常兄不認識他嗎?”

常甲風搖了搖頭,說道:“不認識。此人是誰?朱兄為何提起此人?”

朱雀心中糊塗,常滿丁曾說過,他親眼看到常甲風和伏纓一起說話,並留下了那塊包裹珠寶的破布,他們兄弟二人到底是誰在說謊呢?

朱雀尷尬地一笑說道:“這人是……不提他也罷,衙門那些差役問了什麼話?可曾提到過密室中那些屍骸一事?”

常甲風說道:“沒有,他們只是簡單地問了問鏢銀的事,記錄了常家的人口姓名,便也沒有別的了。”

朱雀捉摸不透李覓蹤的行事,難道真的只是例行公事?此後他和常甲風兩人再無別的話好說,就這麼相對無言地坐在馬車裡,氣氛非常尷尬,幸而兩人很快回到了常家。

到了常家後,朱雀先不去找常滿丁問那常甲風和伏纓在一起之事是真是假,而是先去找常丁風。

常丁風人又不在,據下人所說,自從朱雀和常甲風兩人去了衙門以後,他就出門了。

朱雀猜他又去找公孫如是了,既然常丁風不在,他只好先去找常滿丁。常滿丁正在書房鼓搗什麼,朱雀來到他的院子,也沒有知會他,常滿丁見是朱雀,問道:“你沒跟那些鷹爪孫說什麼吧?”鷹爪孫指的就是李覓蹤。

朱雀呸了一聲,說道:“你當我是什麼人了?我問你,你那天告訴我,你曾看到你大哥和伏纓在一塊,我今日問他,他卻說根本不認得伏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常滿丁說道:“是麼?也許是我看錯了。”

朱雀生氣地問道:“你是誠心的了?為何要這樣說?還有,你說的那塊破布呢?”

常滿丁說道:“你問了這麼多問題,讓我先回答哪一個?那塊破布自然扔了,我要那破布做什麼?”

朱雀怒氣反笑,說道:“行,行,枉自我將你當做朋友,你卻把我當做傻子來看。”

常滿丁轉過身來,朱雀才看到他手裡拿的是一個方盒子,盒子上有一個孔,不知是什麼東西。常滿丁說道:“你別生氣,聽我慢慢跟你說。你猜猜看,這個是什麼?”他提著手裡的方盒子問道。

朱雀沒好氣地回答:“我哪裡知道你拿玩意是什麼東西?”

常滿丁說道:“看來,你真的氣得不行,連腦子都氣壞了,這個是休字門後面的機關,我讓人拆下來的。”

朱雀被他的話吸引,一時忘了質問他,他問道:“你拆這個幹什麼?不就是一個能射出鐵箭的機關麼?”

常滿丁搖了搖頭,說道:“我一直奇怪,為何會有人在門後做這個機關,讓我差點為之喪命,我自然要好好研究,果然不出我的預料。”

朱雀問道:“你的預料?你預料了什麼?”

常滿丁說道:“我問你,能夠做出這機關的,江湖上有多少人?”

朱雀說道:“多了去了,只要是個打鐵的,又有圖紙的話,都能做出來。”

常滿丁說道:“打鐵的做不出來,做出來的也白搭。這東西放在地下幾十年,好像昨日才埋下的機關,沒有一絲鏽跡,能夠做出這個機關的只有一家,但他不是打鐵的。”

朱雀脫口而出:“你說的是關中的巧匠胡不工?有傳言說他跟已經仙去的機關高手魯妙子學過手藝,所以他們做出來的機關巧器被人競相收購,不過,你怎麼知道這是胡不工做出來的?”

常滿丁說道:“所以我猜拆開它看看,你看這裡。”

朱雀按照他指點的地方看去,有一個胡字。常滿丁接著說道:“我家裡有幾件胡不工做出來的東西,他在器物上刻上的這個胡字,在右邊的月字上都多刻了一橫。這個胡字也是如此。”

朱雀仔細一看,果然如此,這個胡字是錯的,其中的月字裡面本來應該有兩橫的,現在多出一橫,若非仔細看,也看不出來。

朱雀問道:“是他家的又如何?有什麼關係?”

常滿丁說道:這就說明,我家老爺子所說的,這個房子是我爺爺七十年前從一位大將軍手裡買下來的事情,都是假的,因為當時我爺爺在買房時,胡不工那時候還是個孩子,一個孩子怎麼能做出這樣的暗器?

朱雀恍然,如果這個機關是後來做出來的,那麼,就說明,那個密室很有可能也是後來才挖的,聽說胡不工今年已近八十歲高齡,這種暗器製作如此精巧,應當是他巔峰時期的作品,也就是他四十歲之後的作品,那麼也就是三四十年前,自然跟常滿丁的爺爺七十年前買下這座宅子沒有關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