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在房頂上時花從容的舉止飄忽不同,來到走廊裡後,花從容就像是變了一個人,整個人變得神色沉靜,帶著一股說不出的雍容態度。

推開走廊盡頭的門,房間裡的華麗裝飾映入眼簾,房間寬敞的不像是一艘船上的房間,倒像是大戶人家刻意修飾的廳堂,房間裡擺放著各種貴重的物件,有的物件看起來並沒什麼實用之處,擺放在房間裡似乎就是為了彰顯房間裡的豪華和氣派。

花從容從容地走進房間。

到了此時,朱重陽才恍然:“原來這艘船是你的。”

花從容點了點頭,他徑直走到這間寬敞奢華房間的盡頭,那裡有一張鋪著豹皮的寬大椅子,花從容坐好以後,對朱重陽道:“隨便坐,桌子上有好茶有好酒,想喝什麼自己倒。”

朱重陽搖了搖頭:“償若真正權勢人家,至少要陪幾個丫鬟下人,這樣就不用自己去倒茶斟酒了。”

花從容道:“以前我也有過兩個貼身丫鬟,只是那兩個丫鬟實在是太蠢笨了,什麼事都做不好,最後被我打發了……你來到我這,為的難道就是說這些無關痛癢的話麼?”

朱重陽心中一凜,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心中疑惑自己為何會跟他閒扯,或者是受他與眾不同的言行舉止所影響,他正色道:“花兄,我那兩位朋友,此刻是否已經落入你們手中?”

花從容攤了攤手道:“朱兄這麼說,似乎帶著點埋怨,可是此事錯又非在我,朱兄為何帶著詰問的火氣?”

朱重陽又急又怒道:“花兄此言又是何意?”

花從容眼睛看著四周,對朱重陽道:“我是這艘船的主人,我既沒有邀請幾位來我船上,則三位不請自來,這豈非是強盜行徑?我將你們捉住,哪怕隨後送往官府,也是合情合理,我都沒有埋怨你們擅闖之罪,你卻惡人先告狀,反咬我一口,豈非令我難過?”

一席話說得朱重陽無話可說,他們雖然自認為俠義中人,所作所為對得起天地良心,但擅自闖入別人的房舍屋宇,自然也是說不過去的,花從容要將兩人捉拿送官,自然也是無可厚非。

看著朱重陽張口結舌的樣子,花從容忽然又轉了一副態度,他說道:“我們易容幫有兩名弟子曾被你們攆得像喪家犬一樣……被越來越多的洪門弟子圍追堵截,若不是他們機靈,恐怕早已落入你們的魔爪之中,這樣吧,以後你答應不再跟我們易容幫過不去,我也就不和你們過不去,這次你們擅闖私船一事,我也大人有大量,就不跟你們計較了,如何?”

朱重陽終於體會到了什麼是處處被人牽著鼻子走的感覺,花從容的提議看起來寬宏大量,似乎他朱重陽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畢竟燕北寒和葉乘風此刻多半已經落入他們手中。

就在朱重陽開口準備答應時,他心中閃過一道電光火石般的念頭,他連忙改口:“我……嘿,你打得好一手如意算盤,我若是答應了以後再不會跟你們過不去,豈非任由你們做出無數傷天害理之事,而不能插手過問?”

花從容嘆了口氣:“看來你還真將自己當成個人物,我易容幫不想和你們這種道貌岸然的自稱俠義之士的人打交道,可不是怕了你們,或者擔心有什麼把柄被你們抓住,而是不想你們糾纏不休,煩都煩死了,我這人最喜清靜,而且你又那種最會死纏爛打之人,易位而言,你自己不覺得煩麼?當你正享受一頓美食,正欣賞風景時,忽然又一群你厭惡之人過來破壞你的心境,而且這種情況隨時都有可能發生,擱在誰身上恐怕都受不了吧?”

聽到花從容對自己的描述,朱重陽臉紅了起來,聽對方的意思,沒有說自己像蒼蠅一樣討人厭,已經算是客氣地了,不過朱重陽當然不會被他三言兩語所說服,他說道:“只要立身正,常言道,平日不做虧心事,夜半敲門也不驚,只要你們易容幫對得起天地良心,又怎會覺得我們討厭?”

花從容瞪著朱重陽看了一會,朱重陽被他看得很不自在,忍不住問道:“你看什麼?難道我臉上有花麼?”

花從容道:“你以為你很美麼?在旁人面前出現不惹人討厭?而且就算不做虧心事,難道就一定能夠被人尊重,不會惹麻煩上身麼?你朱重陽精於世故,在江湖上混跡這麼多年,你告訴我,是否好人就會有好報,惡人就一定會受到惡報呢?”

朱重陽不願自欺欺人,他嘆了口氣道:“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世上之事千變萬化,自然也不盡然,但是做了善事後,心中自然平安喜樂,做了惡事後當然會提心吊膽……”

他還要說些大道理出來,花從容卻不肯再聽,打斷他的話:“你沒必要解釋這麼多,你只要說這世上是否好人一定有好報,壞人一定得惡報就行了!”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