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眾兵將得令出去後,兩人探聽半天,都認為屋內只剩下李英泰一個人,不過此時的他哪裡有心入睡,在屋內來回踱步,顯得焦躁不寧。

過了一會,李英泰又來到門外,看看在衙署周圍的侍衛,確認沒有了威脅後,這才又回了屋,關上了門。

儘管他心中難以寧定,但畢竟受了驚嚇,又勞碌半夜,疲倦不堪,最終也上床睡覺去了。

聽到李英泰入睡的打鼾聲,朱雀用手肘碰了碰伏纓,伏纓看他將屋瓦一片片地揭開,明白他的意思,兩人一起動手,很快在屋頂掀開一塊能容人下去的洞口,月光從這個洞口照入屋內,若李英泰此刻沒有入睡,屋頂驀然出現一個洞,他自然會立即發覺。

而沉睡中的李英泰對此毫不知情,朱雀和伏纓兩人帶上黑麵巾,他正要縱身躍下,卻被伏纓攔住,只見他從背後包裹裡取出一根長繩,拴在瓦下的桁架的檁子木上,他試了試力道,儘可撐得住兩人的重量,他這才讓朱雀先順繩溜了下去,然後自己也跟著順繩下來,這麼一來,兩人都沒有發出半點動靜就來到屋內。

朱雀心中暗贊伏纓長繩準備得好,想的周到,他哪裡知道伏纓就是專門幹這個的?

償若沒有這根繩子,就算兩人跳下來後落地無聲,但帶起的風也說不定會引起李英泰的警覺。

兩人來到李英泰的窗前,此刻李英泰睡得正香,朱雀伸手連點,第一個點的就是李英泰身上的啞穴,這是為了防止他驚嚇呼叫,此後所點的,都是李英泰身上關節要穴,務必令他動彈不得,這樣,他動也動不了,喊也喊不出聲,自不會惹起門外侍衛的警覺。

李英泰頓時清醒過來,見到眼前突然出現兩個蒙面人,那還不嚇得渾身冒冷汗?他張口欲喊,口中卻呵呵的發不出一絲聲音,他這才知道自己被兩人控制住,此刻已是呼救無門,他露出驚恐的神色,不知兩人要幹什麼。

朱雀將懷中劍抽出來,李英泰以為朱雀要殺他,嚇得魂飛魄散,眼睛中流露出求饒之色,只可惜朱雀卻對之視而不見,只見他手拿長劍,用劍身拍了拍李英泰的臉,小聲對他說道:“等會我會給你解開啞穴,但你若敢呼叫一聲,我立刻將你這顆狗頭割下來,聽到沒有?”

李英泰緩緩點了點頭,因為害怕,頭頸都變得僵硬起來,他分辨出這個跟他說話的黑衣人就是晚上割了他頭髮的人,此人本事真是了得,在戒備如此森嚴的軍營中,依舊能夠來去自如,可笑自己還派人兵分幾路去搜尋尋人,哪裡想得到此人非但沒有逃走,反而又回到了軍營。

朱雀將劍架在他脖子上,然後給他解開了啞穴,卻沒有解開別的穴道。

李英泰能夠說話了,他壓低聲音問道:“不知好漢想要幹什麼?如果想要銀子,我隔壁的屋內還有幾箱軍餉,那都是官家紋銀……”

朱雀呸了一聲道:“狗賊,我們不是為了錢財而來。”

李英泰心中更感害怕,他小聲問道:“那……那好漢是為何而來?”

朱雀道:“剛才我還跟你說過,不要再縱容屬下去欺負百姓,欺負良善,嘿,你轉眼便忘個乾淨,竟然還派人出去捉拿我們,嘿嘿,李大人,我看你記性有些不大好,顯然是記不住我說的話了,看來光是割你的頭髮還是不足以讓你受到教訓,嘿,看來我是非要給你留下一個終身難忘的認記不可了?”

李英泰連忙告饒:“大王饒命,大王饒命啊!小的……小的再也不敢了。”

朱雀道:“我剛才正準備要走的時候,竟然聽說了你要強買如龍馬場的馬?你以三十兩的價錢要買他們兩千匹戰馬,李大人,這算不算欺壓良善?”

李英泰臉色變得十分難看,這當然算得上是欺壓良善了,不但是欺壓良善,而且還是他帶的頭。

朱雀嘆道:“你以為你躲在軍營中,有這麼多士兵守衛著你,我就來不了了?我告訴你,狗賊,我正是有本事在這種地方來去自如,想要取你狗命,那更是易如反掌,你償若再敢幹出這些汙穢腌臢之事,我隨時可以取了你的狗命!”

李英泰連連答應:“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那如龍馬場的馬我不去買了,不去買了還不行麼?”

朱雀問道:“可是以你這種出爾反爾毫無信用可言之人,又讓我拿什麼來相信你的話?橫豎都是要你不欺壓百姓,乾脆我一劍下去,送你下抵禦好了。”

李英泰連忙喊道:“不要!不要啊英雄!我知道錯了,知道錯了還不行麼?”

因為害怕和緊張,這兩句話的聲音不免大聲了些,屋外的侍衛略有所覺,外面一人問道:“李大人,李大人沒有事吧?”

這些侍衛只敢隔著門去問,不敢推門而入,惹指揮使生氣。

朱雀聽到侍衛的問話,將劍又在李英泰脖子上貼緊了些,李英泰不敢呼喊他們,只能幫兩人掩飾:“沒什麼事,我在屋內好好的,能有什麼事?”

外面的侍衛聽到李英泰的聲音,不敢再多問,又沉寂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