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說道“我是個粗人,說話直接,還請老和尚不要見怪,我聽說有一名兇徒連同他的親屬等人被爾等私藏在寺院裡,不知可有這麼一回事?”

聽到王二的話,甄始一一副看你怎麼說的神態。

玄厄說道“懸空寺裡除了你們之外,其餘的人都是僧人,並無王二統領所說的什麼兇徒。”

甄始一冷笑道“佛家講究不打誑語,方丈可要想清楚再說,以免佛祖怪罪。”

玄厄說道“懸空寺不禁遊人,或者什麼遊客身世並不清白,只不過我們添為懸空寺的主人,並非官府衙門,沒有查探遊客來歷的義務,如今天黑了,所有遊客都已離去,別說什麼兇徒,就連一個外人也沒有,老衲不打誑語。”

甄始一說道“今日我們全真教弟子在山下守著,並未見到昨晚那姓劉的小子和那女子以及康長恨離開,玄厄方丈,既然你這麼說,可敢讓我們搜上一搜?”

玄厄問道“我們不是官府,甄掌教更不是官府,有什麼權力搜寺?咱們都是修行之人,需知頭頂三尺有明鏡!阿彌陀佛!”

王二說道“你這老禿賊,開口閉口就是官府,你可知老子是誰?老子就是要攻打官府,為百姓請命之人,等我王某大事一定,我就是官府,官府就是我,你寺中若沒有窩藏兇徒,何以要推三阻四?難道和尚廟裡還養著什麼大姑娘不成?”

此言一出,跟在他身後的叛軍無不鬨笑起來,而懸空寺的和尚們則無不露出憤然之色,藏身大梁上的劉蘇兒聽他出言不遜,也是勃然大怒,若非怕壞了大事,定會跳下來教訓教訓他。

玄厄涵養極深,或者說能夠審時度勢,他並沒有動氣,反而說道“王二統領說笑了,我們參佛之人有十誡,首戒殺生,第二條便是嚴戒淫邪,倒是全真教的朋友不忌婚嫁,或者有親眷在道觀內,另外,王二統領若想大事謀定,恐怕只不過是痴心妄想罷了。”

王二怒道“你說什麼?”他一怒之下就要動手,刀子拔出一半,卻被甄始一攔住,王二雖是叛軍統領,但武功上畢竟還是和甄始一差遠了,這一刀沒有拔出來,王二哼了一聲,借坡下驢,將刀鏘地一聲送回鞘內。

甄始一直視玄厄說道“不知方丈憑什麼這麼說?”

玄厄說道“我聽人說,全真教最近來了一批客人,乃是虎視中原的女真人,甄掌教之所以將他們封為座上賓,難道不是因為你推斷漢人國土將會落入他們的鐵騎之下?既然甄掌教由此推斷,那麼最後改朝換代,身登大寶的乃是女真人,和王二統領似乎沒有什麼關係。”

王二眼中帶著疑惑之色看著甄始一問道“真有此事?”

甄始一矢口否認“莫聽這老和尚胡說八道,他這是在挑撥離間!”

王二回過頭來,對玄厄說道“不錯,老和尚不懷好意,你到底讓不讓我們搜寺?今晚你是讓也得搜,不讓也得搜!”

玄厄木立片晌,稀落的雪花在他周圍散落,竟沒有一片落在他的身上,這是玄厄內功深湛,將原本會落在自己身上的雪花全都彈開之故,他說道“懸空寺佇立千年,不能因老衲而受到損毀,王二統領,你若是不信老衲之言,可以去搜,但請莫要毀了這座千年古剎,否則你我都將成為千古罪人,阿彌陀佛,我佛慈悲!”

言罷玄厄閃身一旁。

王二看到玄厄方丈年紀雖老,但身上似乎籠罩著一股聖光,讓人不敢輕辱,他乾笑了兩聲道“放心,咱們可是最講道理的人,我們只不過是搜尋兇徒,損毀寺廟又有什麼用?”

他一招手,二十名叛軍首領來到他身前聽後差遣,王二說道“你們小心在意,莫要碰到什麼佛像香爐,更不得對寺裡的和尚無禮,咱們只找人,不找事!”

眼看這些粗人就要在寺裡搜尋,那是對這座佛家聖地的玷汙和羞辱,懸空寺的僧人無不感到憤慨。

就在這時,懸空寺下的一萬多名叛軍忽然亂了起來,王二來到欄杆處向下望,並問道“他媽的,什麼事?”

甄始一來到他身旁探頭向下一看,他內功深厚,眼力比王二高明,只見在叛軍的一堆火把的圍攏下,一男一女兩個人相互扶攜著,向他們這邊舉起了雙手。

王二看不清他們的相貌,也隱約看到兩個人,他問道“這兩人是誰?”

甄始一寒著臉說道“是康長恨和他的女人!”

王二愕然“原來他們不在寺裡而在山下。”

這時他的一名手下問道“統領,我們還要不要搜寺?”

王二罵道“人都找到了,還搜個屁?咱們下去看看!”

臨走之前,王二來到玄厄身前,合十說道“對不住了老和尚,人不在你們寺裡,打攪了!”王二雖然粗魯,但性子還算直爽,知道自己錯怪了方丈,還道了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