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屏住呼吸,向裡面看去,縫隙的對面是一處極大的洞穴,洞穴四周的牆壁上掛了不少油燈,壞書生康長恨身上只穿著一條褲子,精赤著上身,雙手張開成一個大字,雙手雙腳都被鐵鏈鎖住,拉扯在半空,不斷掙動,口中發出嗬嗬慘叫,顯得痛苦不堪,在他身前,有三個香爐,香爐中點著手指粗細的香,他們聞到的古怪味道,八成九成從這三根怪香發出來的,兩人初聞壞書生的慘叫,還以為他受到了非人的折磨,然而如今看過去,又並沒有人在對他施以酷刑,何以他如此痛苦不堪?

偌大的山洞中,只有怪書生一人被吊在半空慘叫,顯得十分詭異,這麼一來,兩人一時也不用擔心會被發現,何況就算被人發現,雙方隔著一道狹長的縫隙,對方也不能將自己怎麼樣,劉蘇兒先開口道:“汪幫主,他……他在幹什麼?”

汪九成也思索了半天,卻沒有什麼結果,他說道:“看起來倒像是清淨庵的師太對他施加的什麼酷刑,不過,不過我卻看不出來,難道他們點了壞書生的麻筋痛穴?不,看起來也不像。”

劉蘇兒說道:“多半就是那三爐香的緣故,咱們聞起來沒有什麼,壞書生卻抵受不住,是否因為他心中有了惡念,所以才會感到痛苦呢?”

汪九成說道:“如果有惡念聞這怪香就受不了,那天下間只要遍燃此香,惡人豈非無所遁形了?這也太過於玄乎。”

劉蘇兒還要再猜其他的可能,就在這時,汪九成一手按住了他的嘴巴,劉蘇兒立刻閉嘴,兩人看到兩名年長的師太從上面踩著石階緩緩地走了下來,劉蘇兒等看清兩人的相貌,幾乎又要驚撥出聲來,這兩名年長的師太赫然就是淨心師太和淨庵師太。

壞書生雖在鐵鏈鎖住下慘叫掙扎,彷彿在抵禦什麼苦楚,但他也看到了兩名師太過來,竭力忍住了痛苦,慘叫聲變成了壓抑的呻吟,可是給人的痛苦感覺卻沒有減弱。

淨心師太說道:“還要繼續下去麼?”

壞書生說道:“師太,你……你殺了我罷!”他一開口說話,聲音差點嚇了劉蘇兒和汪九成一跳,只聽他聲音嘶啞破裂,顯然是他剛才不斷地嘶喊吼叫導致。

淨心師太說道:“我殺了你,你就自承失敗了,康長恨,我們佛家弟子不殺生,你要是忍受不住,只消說一聲放棄了,我們立刻放你下來。”

康長恨臉上汗水如雨低落,他臉上露出矛盾掙扎的神色,然後露出堅定的目光,對淨心師太說道:“我還能堅持下去,我不會放棄的。”

淨庵師太說道:“你可知道,這些痛苦每過一天就會增加一倍,到時候說不定你會發狂而死,你不後悔麼?”

壞書生聲音是哭還是笑都分辨不清,他說道:“我不後悔,死了就死了,有什麼大不了的,二位師太請離去,難道你們想看我抵受痛苦的醜態麼?”

兩名師太不再說什麼,只淨心師太面無表情地說了句:“阿彌陀佛。”然後不再理會他,和淨庵師太一起轉身離去。

兩人剛走,壞書生痛苦地喊叫聲又傳了過來。

汪九成和劉蘇兒兩人聽得莫名其妙,兩人一直以為是清淨庵將壞書生主動囚禁,如今聽他們的語氣,倒像是壞書生自己要求這樣的,難道此人瘋了,非要來受這段折磨不可?

壞書生身子平靜了一會,接著又在半空中手舞足蹈地掙扎起來,看樣子是想借助這種掙扎,來抵受所受到的痛苦,而他身上除了汗水外,實在是連一條傷痕都看不到。

汪九成和劉蘇兒兩人來到這裡已經很久了,外面天色已黑,兩人又是近乎一天沒有吃東西,再躲在這裡看到這種怪異的事情,兩人都是疲倦不堪,只不過此事太也古怪,所以兩人誰都沒有興起要離開的意思,都想弄明白壞書生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可是他們視線所及,除了痛苦呼叫的壞書生外,並沒有別人,就連離去的淨心師太和淨庵師太也沒有再返回,劉蘇兒說道:“鐵鏈拴住壞書生手腳的地方已經磨出血來,他被吊在這裡至少一天多的時間了,難道夜裡睡覺也不將他放下來麼?”

汪九成說道:“看來不會,若是沒有人和他說話,咱們就沒有辦法弄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兩人議論了半天,沒有結果,其後又有人過來,不用汪九成阻攔,劉蘇兒主動安靜下來,這次來的人卻不是年長的師太,甚至不是師太,而是滿頭白髮的老婆婆,這位老婆婆端著一個食盒,原來是給壞書生送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