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過了兩個多時辰,快到晌午時,淨禪師太方從屋內出來,人顯得極為疲憊,秦有缺和左輕語等人早就等得坐立不安,飯也沒吃,一見到淨禪師太就衝上去問道:“師太,劉蘇兒怎麼樣了?”

淨禪說道:“幸虧他底子深厚,否則難以撐過這道關口,如今沒事了,軒兒,咱們回去吧。”

秦有缺心中感激,連忙勸道:“多謝師太救命之恩,何不吃頓素齋休息一番再走?”

淨禪師太搖了搖頭,沒再說什麼,唐軒兒扶著他向外走去,走到門口,唐軒兒回過頭來對左輕語說道:“不要告訴劉蘇兒我來過。”

左輕語不敢忤逆她,點了點頭,兩人目送她們離去後,左輕語說道:“剛來的時候,淨禪師太精神奕奕,治好劉蘇兒的傷後,她倒顯得萎靡起來,當可推之他給劉蘇兒治傷耗費了不少內力修為。”

秦有缺說道:“老師太施恩不望報的心態才更讓人尊重,真不告訴劉蘇兒唐軒兒的事麼?”

左輕語點了點頭:“當然,答應過她的事怎能食言?咱們先去看看劉蘇兒怎樣了吧。”

兩人進入屋內去看劉蘇兒的傷勢,只見劉蘇兒已經清醒過來,眼睛直勾勾地望著房梁,不知在想著什麼,他的渾身都是汗水,裡衣都溼了一半,卻恍若未覺,秦有缺走到他旁邊摸了摸他的額頭,感到他的燒已經退了,他對劉蘇兒說道:“怎麼樣?傷口還疼不疼?”

劉蘇兒搖了搖頭,抬頭看到了左輕語,他不先問自己傷是怎麼來的又怎麼去的,反而先關心左輕語:“左前輩現在身上的毒可全都化解了?”

左輕語感激地說道:“承蒙劉少俠不惜損耗自身內力來幫我驅毒,已經完全好了,想不到方鐵扇此人如此卑鄙無恥,虧我平時還待他不薄,我這便去找他報仇去!”

言罷,左輕語就要離去,被劉蘇兒攔住:“且慢!”

左輕語回過頭來:“請問劉少俠還有何吩咐?”

劉蘇兒輕輕地搖了搖頭:“你暫時別去,等我傷口痊癒了,我陪你一起去,如今方鐵扇和壞書生狼狽為奸,左前輩不是他們的對手,千萬別貿然前去,否則只會自取其辱。”

左輕語說道:“這狗賊害得我幾乎喪命,我死了倒也沒什麼,偏偏還害得劉少俠九死一生,就算是拼了我這條老命,我也要濺上他一身鮮血!”

劉蘇兒還想說話,只是傷口疼痛,不禁皺起了眉頭。

秦有缺也在一旁相勸:“左兄千萬不要衝動,你不在乎生死,可還要在乎劉兄弟的安危呀,他為了救你落到這種地步,你倒好,輕輕易易地將性命送了,豈非辜負了劉兄弟救你的美意?”

左輕語怔了怔,接著嘆了口氣,又是無奈又是不甘,他對秦有缺說道:“秦堂主,我是實在咽不下這口氣,我在大同府的朋友也多,我多邀些人去便是。”

秦有缺問道:“你能招來的人,會是壞書生的對手麼?大同府周圍的江湖好漢我也多有相熟的,這些朋友沒有一個是壞書生的對手,只能等劉兄弟傷好了後再去找回場子,否則不單是你左兄會白白送了性命,恐怕你找來的好朋友也不能全身而退。”

左輕語說不出話來,但恨意還是掛在臉上。

秦有缺又勸道:“左兄不過是自己受到一點小小的挫折罷了,我丐幫大同分堂自從設立以來,也還是頭一次吃這麼大的虧,若非這壞書生的目標是劉兄弟而非我丐幫分堂,恐怕我們分堂已經被他們給挑了,遭逢這般大難,我丐幫自然也不能善罷甘休,只是報仇之事,若無十拿九穩的把握,前去只會自尋屈辱,徒讓親者痛仇者快罷了。”

左輕語頹然坐下,打消了這就去復仇的打算,他說道:“只怕方鐵扇這小子知道不妙,已經和壞書生一起逃遁了,這麼一來,等劉少俠傷勢痊癒,又往哪裡去尋他們?”

秦有缺說道:“論找人,天下只怕還沒有多少我們丐幫找不到的,左兄且請寬心,像壞書生和方鐵扇這等人物豈甘蟄伏?遲早他們會出來做盡壞事,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他們遲早會有惡貫滿盈的一日!”

劉蘇兒聽他們談論了一會,他方才知道丐幫也受到劫難,他給左輕語療傷之時心無旁騖,不知外界發生的事,這時關心地問道:“丐幫兄弟傷亡如何?我這傷口可是拜壞書生康長恨所賜?剛才又是誰不惜消耗自身功力為我療傷?”

秦有缺說道:“兄弟們只有十多人中了毒,現在也沒什麼大礙了,劉兄弟還是專心靜養為是,不用擔心我們,你如何受的傷,難道你自己竟然不知?”

劉蘇兒搖了搖頭:“我全力為左前輩驅毒,外界發生的一切我都毫無覺察。”

秦有缺點了點頭說道:“這就是了,否則壞書生有何本事傷了你?”當下他將如何在劉蘇兒為左輕語療毒,如何在外面看守,如何壞書生出現被他們困入蓮花大陣,如何壞書生透過毒粉製造混亂,趁機闖進屋來刺傷了他說了,唯有副堂主陶敬神之死暫時瞞過了他,怕他會因為內疚引發傷勢。

劉蘇兒靜靜地聽著,然後問道:“那後來是誰幫我療的傷?我感到自己渾身發燙,來人用陰柔的內力幫我將燒壓了下去,又用極為深厚的精氣彌補了我受傷後喪失的內力,等我醒來就看到你們進來,卻沒有看到誰曾出去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