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這兩人在廳堂中坐著等誰,劉蘇兒都感到自己不能站在廳堂外,因為若是有人要進廳堂,最先看到的就是站在門外的他,雖然劉蘇兒不怕任何人,可是這樣一來他的暴露不免會打草驚蛇,讓他失了敵明我暗的先機。

其實龐晚廬和候敬宗兩人坐在黑燈瞎火的廳堂中,也算不得敵明,劉蘇兒哪還計較這許多,他悄悄地來到東邊的院子角落,然後縱身跳上房頂,他在房頂小心翼翼地挪到廳堂的上方,和廳堂中的龐晚廬以及候敬宗兩人一起等候來人。

趁著這個機會,劉蘇兒自己思索現下自己所得知的事情,不管阮城說的有關龐晚廬的事是真是假,如今龐晚廬既然在這裡,那靈兒以及兩人的孩子多半也在這裡,如果阮城所說的都是真的,那麼多半是被龐晚廬偷走的那件絞絲護身軟甲也會被龐晚廬帶在身上,這麼貴重的東西,價值何止萬金,以龐晚廬這種人,放在別處他也不放心,更有可能這件軟甲此時就穿在他身上。

龐晚廬既然做了虧心事,豈能不怕半夜鬼敲門?

雖然劉蘇兒陷入自己也說不明白的困境中,但伏纓曾在寧國府的出現,讓劉蘇兒產生一種撥開雲霧見青天之感,似乎無論遇到什麼麻煩,自己都不用擔心,伏纓和朱雀一樣,都能給人一種踏實的感覺。

房頂的滋味絕非在廳堂裡坐著舒服,不過劉蘇兒為了探求真相,還是耐心堅忍了下來,他一動不動地趴伏在房頂度過了一個多時辰,心中在想這是不是龐晚廬等人故意設計折磨他,就在他快要忍耐不下去的時候,一道黑影無聲無息地落入院子裡,來人也和劉蘇兒一樣,穿著一身黑色的衣服,不過此人更是謹慎,臉上也帶了黑色的面巾。

劉蘇兒怕被對方看到自己,連忙又趴低了身子,廳堂中的兩人還沒有發覺他們等的人已經到了,足見來人的輕功至高明,到了落地無聲的地步。

等到這位黑衣人來到廳堂門口時,廳堂的人才發覺來人已至,屋內傳來砰砰兩聲微響,劉蘇兒透過聲音猜測出是龐晚廬和候敬宗兩人跪下來的聲音,這更讓劉蘇兒感到奇怪,難道這龐晚廬冒險過江南下,來到寧國府後就是為了跪拜這位看不出身份的人?為的又是什麼?

劉蘇兒只能看出此人不是洛寒霜,也不是洛寒霜的師妹夏侯鶯,更非伏纓,伏纓才不會做這種故弄玄虛的事。

這時黑衣人開口說話了:“我讓你們去找的東西都拿到了?”聲音清脆,原來黑衣人是一位年輕的女子。

屋內傳來兩人異口同聲的聲音:“稟告聖使,託宮主的洪福,小人已將東西拿到!”

劉蘇兒想不出這年輕的女子是什麼聖使,而宮主二字則讓劉蘇兒感到恍然,這宮主想來多半就是賞花宮的宮主,想不到這賞花宮的宮主威嚴堪比官家,見到他們派出的什麼人,不但要稱為聖使,還要行跪禮,劉蘇兒最看不慣這種尊卑上下的劃分,他雖然讀書不多,可也知道這個聖字可不是隨便用的,能被稱為聖人的都是極其了不起的人,而在當下,唯有皇帝敢稱聖上,這年輕的女子好無廉恥,竟也配稱得上一個聖字?

這位黑衣聖使說道:“既然拿到了,還不趕緊呈上來?”

龐晚廬和候敬宗兩人說道:“是!”接著傳來窸窸窣窣地起身行走的聲音,龐晚廬的聲音傳來:“這件看起來像是衣服的便是絞絲護身軟甲。”

候敬宗的聲音傳來:“這瓷瓶裡裝的便是百草丹,只是屬下已經看過,裡面只有一顆百草丹,並非是宮主說的兩顆,想來其中一顆已經被他們服下了。”

黑衣聖使的聲音說道:“很好!你們做得很好,你叫候敬宗不是?”

候敬宗連聲應道:“小人正是候敬宗。”

黑衣人說道:“宮主說過百草丹還有兩顆,就不會有錯,現下只有一顆,那麼另一顆自然是被你私自留下了吧!”

候敬宗惶恐地說道:“沒有……小人沒有這麼大的膽子……委實我拿到的時候就只剩下一顆百草丹了。”

黑衣人沒有繼續追究,而是轉而問道:“這件事先不說,畢竟你也不是我們宮裡的人,只是你既然想入我宮,卻沒有一點誠意,宮主可不會高興,對了,我還沒問你,你要入本宮的原因是什麼?”

候敬宗說道:“我侯家有一家傳之寶,被賊人偷去,我想方設法打聽到,那家傳之寶是被江湖上人稱紅纓公子的人給偷去的,我希望宮主能夠幫我討要回來,否則我就算死了,也無顏去見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