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一面戲子(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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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戲班子表演的是《西樓記》,這是唱西樓戲班子最拿手的一段戲,劉蘇兒和石凌波在臺下隨著一幫將軍府的婦人看得如痴如醉,從中他們看出蘭寂嶺唱戲,並非和其他戲子的目的一樣,並不是為了討生活,而是真心喜歡這件事。
在臺上的梅林隱,既不是梅林隱,也不是桃不壽,更非繁花宮的李如錦,而是一個真正的蘭寂嶺,就如同一個技精於戲臺一生的戲子,而非叱吒江湖的豪雄,他唱的是女腔,身穿青衣,頭戴鳳冠,做女子打扮,人看起來果真如同一名女子,他演的是一名叫做穆素徽的青樓女子,講的是她和書生於鵑傾心相戀,在於鵑經歷牢獄之災後,終於和他成為眷屬的故事。
戲罷,這場戲博得滿堂喝彩,唱完後,蘭寂嶺脫下戲服,洗去臉上的妝彩,換回平常的衣服,搖身一變,變成了江湖中人人尊敬的梅林隱。
他跟戲班子裡的人作別後,就和劉蘇兒以及石凌波兩人攜手離去,由他陪同,將軍府中的人自然不會多問兩人的身份。
出了將軍府,劉蘇兒問道:“梅前輩可知要去什麼地方尋找?”
梅林隱說道:“知道,只是這夜已深,不利於騎馬,咱們到城外去僱一架馬車,在車上休息,明日到了張家口再換馬而行。”
原來他畢竟還是關心自己的女兒的。
此時京城的城門已關,但自然難不倒三位輕功都是絕高的人,來到城外,劉蘇兒去騾馬行找了一架寬敞的馬車,晚上趕路,劉蘇兒多付了一倍的車錢,讓他走快些。
三人上了馬車,梅林隱吩咐了車伕幾句,車伕就揚鞭向西行去。
坐在車廂中,三人開始的時候,都沒有說話,劉蘇兒感到氣氛有些尷尬,想說什麼緩解一下氣氛,但幾次張口,都沒有說出來。
倒是石凌波先問梅林隱:“當時你為何拋下我一走了之?我去找了郎中,郎中告訴我懷了身孕,我正想將此事告訴給你,可是回到客棧,卻怎麼都找不到你……”
梅林隱半天沒有回應,過了一會,才嘆了口氣:“既然已經如此了,難道你非要知道為何?”
石凌波點了點頭,又想起車廂中一片漆黑,他看不到自己點頭,可是梅林隱武功極高,怎能看不出她的動作?他說道:“當時你和各種男子來往,我想就算是我走了,你一樣能過得很好,所以我便走了,只是我不知道你懷了身孕,若是知道,又怎能不管不顧?世事之陰差陽錯,莫過如此,現在再來計較這些,豈非已經遲了?”
石凌波腦中轟然一震,原來他是因為這個原因,當時她看到梅林隱對自己不冷不熱,便想找幾個男人來演戲似的追求自己,好讓他明白自己的好,自己可真是弄巧成拙了,自己的這點小聰明,做出的小手段,她原本以為梅林隱會心生嫉妒,或者就此對自己痴迷,可是自己所想的所做的,簡直是南轅北轍了。
而她因此付出的代價卻是二十年的痛苦。
一時間,石凌波不知道是想哭還是想笑,總之,她現在的臉色十分難看,幸而是在漆黑的車廂裡,否則她都不知道自己該怎麼面對梅林隱,怎麼面對劉蘇兒,怎麼面對自己。
劉蘇兒問道:“請問梅前輩,劫走梅嫽的是否歐陽滌心?”
梅林隱嘆了口氣說道:“八成是她,她是我此生唯一對不起的人。”
劉蘇兒又問道:“如果是她,會不會傷害梅嫽?”
梅林隱說道:“我也不知道,相隔二十年,人都會變的,更何況當時她對我恨意極深,我也沒有把握。”
一句話,惹得劉蘇兒和石凌波心都提了起來。
梅林隱接著說道:“不過梅嫽沒有事的可能性最大,歐陽滌心不是那種會殺人的人,她對梅嫽下手,都是因為我,若是她想殺人,二十年前就能殺人了,不會等到現在,她是想讓我認錯,是我辜負了她。”
石凌波心中一陣激動,差點將當年她故意灌醉梅林隱,騙得他的身子一事說出來,可是話到嘴邊,她終於還是沒說,她不知道自己說出來後,會引出什麼結果,萬一梅嫽也看不起自己,那自己唯有一死而已。
三人誰都失去了說話的慾望,馬車繼續狂奔在漆黑的夜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