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門口,劉蘇兒忽然停了下來,他看著石凌波,知道石凌波和梅林隱的見面一定非常尷尬,石凌波更希望兩人單獨相見,石凌波看了他一眼,見他如此識趣,衝他點了點頭,眼中流露出感激的神色。

然後石凌波便推開門走了進去。

劉蘇兒站在屋外,他感到有一段不短的時間裡,房間裡都是寂靜無聲的,他能確定蘭寂嶺,梅林隱,李如錦人就在裡面,否則石凌波早就出來了。

裡面終於傳來了聲音,模模糊糊地也聽不清楚,劉蘇兒走開了些,偷聽兩人的說話甚為無禮,何況兩人都是他的未過門媳婦的爹孃。

石凌波走進屋子後,坐在一方銅鏡前的梅林隱聽到聲音轉過臉來,兩人面面相覷,許久都沒有說話。

梅林隱終於站起身來,看著石凌波微微一笑,他在笑,她卻忍不住流下淚來,他說道:“你來了。”聲音不疾不徐,沒有多大的激動之情,或者梅林隱為人比較含蓄,哪怕是心中掀起滔天巨浪,但表面上都是這樣,彷彿兩人在不久前才剛剛見過面。

然而一晃之間,二十年過去了。

石凌波哽咽地問道:“這些年你都去了哪兒?為什麼連見都不願意見我?”

梅林隱笑道:“你一見面就要哭麼?你瘦了,還有,你白頭髮怎麼這麼多?但你的相貌卻沒有多少變化。”

聽他提起自己的白髮,石凌波立刻想起梅嫽的事來,她說道:“我的白髮是在前不久的一個夜裡,一夜白了頭的。”

梅林隱依然面不改色:“哦?那一定發生了什麼事。”

石凌波說道:“不錯,一件讓我感到很難過的事,我和你生下的女兒,她被人劫走了。”

梅林隱的臉色終於變了,他問道:“你說什麼?你和我生下的女兒?她是誰?她在哪裡被人劫走的?”

石凌波說道:“她跟著你生活了近二十年,你給她起名叫做梅嫽,我也不知道她是被誰劫走的,所以我才來找你,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也不知道去哪裡才能找到她,梅林隱,你拋棄我,我不怪你,可是你一定要找回咱們的女兒。”

梅林隱訝然道:“梅嫽是我的女兒?你怎麼知道?啊,你一定是在騙我對不對?就像當年那樣,如果她是我的女兒,你為何將她拋棄在崑崙山梅花谷外?你當時不要她,現在又來找她做什麼?”他完全不能相信石凌波的話,因為此事太出乎他的意料了。

石凌波緩緩地搖了搖頭,她臉頰上的眼淚隨著她的搖頭而甩落,她說道:“梅嫽的左腰上有一塊梅花印記,在她出生的時候我就知道了,當時我在坐月子,她出生不到一個月就被人劫走了,誰知道是哪個天殺的將她送到了你那裡?我發了瘋似得找了你們兩人二十年!整整二十年!我什麼都沒做,就為了找到你們,好不容易找到了女兒,還沒有享受一天的天倫之樂,當天晚上,她又在梅花谷被人劫走,梅林隱,你一定要幫我找到我女兒!”

說到後來,石凌波的聲音都變得有些嘶啞,有些聲嘶力竭,梅林隱不由地不信,此事雖然離奇,但石凌波說得聲淚俱下,看來又不像假的,他仔細詢問了石凌波所言,等到他說道她前去少林找他,空正所說的一番言語後,他終於相信石凌波不是在騙自己。

和劉蘇兒所想的一樣,梅林隱很快想到了這個兩次劫走梅嫽的人極有可能就是歐陽滌心,因為他唯一對不起的就是她,若沒有梅嫽,他或者早就和她結為夫妻了。

石凌波流著淚對梅林隱說道:“無論如何,你都要幫我找回女兒,我原來覺得你是我活著的目的,可是自從女兒出生後,我就將她看成了我活著的原因,她是你留給我最好的事物,但我兩次都失去了她。”

梅林隱剛想說什麼,來福走了過來,對屋內外的人說道:“你們話說完了沒有?說完了趕緊走,若是被人發現了有外人在這裡,連我都要跟著受責!”

石凌波剛想對梅林隱說什麼,梅林隱對來福喝道:“這兩人是我們戲班子外面準備的人,今天晚上的戲,他們也要參加,別人問起,你就說是我蘭寂嶺說的,如果不讓他們留在這,那這戲我也不唱了,這就走。”

來福嚇得連忙應諾,他對梅林隱說道:“行,行,行,既然蘭爺這麼說了,我就放心了。”

說完,來福趕緊離開,去跟管事的去說,到時候若有起事來,自己也可以推卸掉責任。

石凌波說道:“既然如此,你今晚還要唱戲麼?”

梅林隱說道:“梅嫽已經被劫走這麼久了,處境不會再有變化,也不爭這一晚,我唱完這場戲,就隨你們離開,對了一會開戲的時候,你們也跟著,看看我唱得怎麼樣。”

劉蘇兒和石凌波都想不到他竟有這麼大的定力,能夠在得知女兒失蹤後,還能有心情去唱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