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闆,且不論賭坊如何下套坑害我侄兒,就憑你私自拘禁他這條,也是大明律法不允許之事,這三千兩銀子肯定是還不上了,不如咱們打個商量,還三百兩如何?”

薛元皓沉聲道。

“三百兩?”

陳老闆和手下對視一眼,忽然大笑起來:

“薛大人真是好大氣魄,一句話就要少還九成銀子,要是我答應,別人還以為我是開善堂的,至於私自拘禁這事,陳某當然不敢做,就算貴府不還錢,令侄也會安然返回,不過,日後他會不會出什麼意外,那就是貴府的事了。”

薛家三人聽的明白,這分明就是在語言威脅。

薛元皓又問:“那陳老闆以為如何?”

“陳某為人最好結交朋友,如今能結識薛大人這般人物,是陳某的榮幸,這樣吧,我給薛大人個面子,就按令侄實際借走的銀子算……一共是兩千二百兩,如果低於這個數,陳某就要虧本。”

陳文龍算了算,給出了個數字。

“能否容我們商量一下?”薛元皓問道。

“請便。”

陳文龍道。

三人到樓梯拐角處,薛元皓問兄長:

“大哥,看這樣子,不還錢是不行了,如今咱們最值錢的就是這宅子,實在不行就只有抵給賭坊了。”

“這……唉!”

薛元柏痛心疾首,他這人雖然附庸風雅,喜歡擺排場,可也就是小打小鬧而已,誰知生了這麼個敗家子,竟然把家底都要敗光了,實在讓他難以接受。

可到底是親兒子,不能不救,薛元柏最終擺手道:

“就拿宅子抵吧,就是不知道那姓陳的會不會答應。”

“行,我去問問。”

薛元皓也頗有些失落,這祖宅是父親苦心經營多年修建的,如今還沒傳兩代就要落入他人之手,實在讓他唏噓。

回到房中,薛元皓說了用宅子抵債的事。

陳文龍對京城瞭如指掌,明時坊地段雖不如大小時雍坊,不過離文思院和貢院都挺近。

每到大比之年,會有不少外地來的應試舉子選擇在此處購買宅邸或者租賃暫住,算是這個時期的學區房,很容易脫手,有很高的溢價空間。

別看那宅子現在只值一千五百兩,要是等到春闈,遇到那些外地豪門子弟,賣到兩千多兩輕而易舉,用宅子抵債,完全不虧。

“也罷,這事陳某就答應了,也算給薛大人一個面子。”陳文龍很爽快的點頭道。

薛元皓伸到懷裡摸了摸,最終還是取出房契,跟陳文龍換回了那一疊借據。

陳文龍收好借據,笑道:“薛大人,不如請入後堂喝杯清茶再走?”

“不必,薛某還有要事在身,就先告辭了。”

扶著被嚇到腿軟的薛琰,薛元皓只是看了陳文龍一眼,就轉身離開。

等大伯和父親扶著堂兄出門,走在後面的薛瑞腳下一頓,突然回頭道:

“陳老闆,麻煩轉告你背後主使之人,這事辦的太糙了些,以後要注意點。”

陳文龍臉色微變,拂袖道:“陳某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呵呵。”

薛瑞只是笑了笑,快步跟上了薛元皓幾人的步伐。

陳文龍站在窗前,目送薛家一行人乘馬車離去,才進入後堂。

後堂裡,正坐著一個華服公子,端著茶盞微微出神。

陳文龍躬著身上前,誠惶誠恐道:“公……小姐,那薛家二少爺似乎看出了什麼破綻,屬下有罪。”

“這不關你的事,確實是我太急躁了些,被他看出破綻也是正常,他可不是一般人。”

被驚醒的公子開口,卻是個清麗的女子聲音。

“那現在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