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值後,在回府的路上,薛瑞把去兵部做贊畫的事跟父親說了一遍。

薛元皓大為驚訝,忙問緣由,薛瑞一五一十答了,說于謙是給他立功的機會。

得知于謙已猜到真相,薛元皓十分後悔。

作為欽天監官,以時事附會天象絕對是大忌,還好他們做的事都很正面,于謙才沒追究他們的責任,要不然,被關進大牢都是輕的。

經此一事,薛元皓也認為日後要慎重行事。

……

自從全城動員後,京城內的交通要道再次擁堵起來。

相比土木堡大敗發生時百姓爭相出城逃命的情況,現在的情形卻完全相反。

如今出城之人極少,入城的人反而排起了長隊。

從這個細節就能看出,百姓對大明朝廷信任程度有了極大提升。

究其原因,恐怕就是在新君朱祁鈺的帶領下,朝廷做出了背水一戰的姿態,才讓百姓們安心下來,將賭注壓在朝廷這邊。

此時大街上往來皆是逃難的百姓,乘坐馬車反而比走路還慢,薛瑞父子索性下車,抄小路回府。

路過一家糧店時,排隊買糧的人從店門排到了大街上。

見此情景,薛元皓道:“大戰來臨,百姓都要屯糧,你外公家的糧食不愁銷路了。”

“還好先前也先沒打京城注意,外公家的三千多石糧食才安然運到京中糧倉,看現在這樣子,那點糧食恐怕還不夠十日賣的。”薛瑞笑著道。

回到府中,父子剛繞過影壁,就見五六個大房奴僕正探頭朝偏院內張望。

偏院內,隱隱傳出一陣女人的哭聲。

父子倆對視一眼,意識到肯定出了什麼事,也顧不得呵斥這些奴僕,著急忙慌的跑了進去。

讓父子倆意外的是,這院中哭喊的並不是柳氏主僕,而是薛瑞大伯母趙氏。

此時,趙氏正一把鼻涕一把淚,拉著柳氏苦苦哀求什麼。

柳氏脫不了身,只好道:“這事我哪裡管得了,你還是去報官吧,讓官老爺們去管吧!”

“不能報官,報官就壞了規矩,琰兒性命不保!”

趙氏連連表示反對。

“那我也沒辦法了,你讓大哥想想辦法吧,他不是認識順天府府尹嗎,難道連這點小事都做辦不成?”

“他認識個屁,剛才我也問過他了,他說和那府尹只有一面之緣,攏共只說了三句話……他認識的那些同窗好友,也多是狗肉朋友,濟不得什麼事!”

趙氏悲憤交加,說話時咬牙切齒,感覺要把薛元柏生吃了一樣。

“那我也沒辦法啊,你找我有啥用!”

柳氏用力掙脫,氣惱的看著妯娌。

“你不行,不是還有元皓嘛,他現在做了大官,幫這點小忙豈不是輕而易舉?”

“你真是高看瑞兒他爹了,這三千多兩銀子,就是把我二房都賣了也填不上啊!”柳氏生氣道。

趙氏是個很現實的人,先前薛元皓做官,她一直陰陽怪氣,諷刺他是個芝麻綠豆官兒,而且還在清水衙門任職,一點油水都沒有。

現在有用到薛元皓的地方,就一反常態恭維起來,讓柳氏都不知道用什麼詞來罵她了。

“三千兩銀子?”

父子倆一聽,就知道薛琰肯定闖出了什麼大禍,忙上前去詢問情況。

“他叔,快救救琰兒吧,他被人給扣下了,要三千兩銀子才能放回來!”

見到薛元皓,趙氏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滿臉著急的請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