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如玉的目光在郭東臉上打旋,她在仔細觀察郭東的眼神。

郭東說道:“流民的事,起初我猝不及防,確有些生氣。不過,現在看來,流民到石廟去,未必是件壞事,至少石廟增加了人口。而且,我已明白梅老先生不過是在開玩笑,這與夫人干係不大,我確實不該怪罪夫人。”

蕭如玉覺得郭東有關流民的說法很奇怪,那可是近千嗷嗷待哺的嘴,什麼流民來了、未必是壞事,這話,也只有你郭東說得出。

“我知道東哥並非淫邪之人,如你這般年紀,正是年少衝動的時候,我...不怪你。”

這麼說著,蕭如玉見郭東跟前有一杯酒未飲,伸手拉過酒壺,給自己滿上一杯,舉起杯來,說道:“我不多飲,今日便破例陪東哥喝一杯。”

郭東忙道:“那就祝梅家開廠順利。”

蕭如玉一下幹了,臉頰上,紅韻頓時加深了,掩嘴兒道:“東哥,明日便要回沈家堡麼?”

郭東點了點頭,說道:“石廟的瑣事繁多,有時,我只恨分身乏術。”

蕭如玉喃喃道:“東哥下回來,便是明年了。”

這時候,突然傳來‘噹噹’的鐘鳴聲,郭東這才注意到,他所在的茶室與堂屋前廳只有一牆之隔。

屋裡一時安靜下來,蕭如玉瞧著郭東,眼神頗有深意,那鐘聲就像在敲打兩人的心絃。

座鐘沒完沒了地敲著,響了八下,此時已是晚上八點整。

鐘聲終於停了,蕭如玉抬手輕輕拍了拍胸口,貝齒輕咬,一瞬不瞬地看著郭東。

“多謝玉夫人款待,我得回兵營了。”

郭東放下筷子,正欲起身,抬眼見蕭如玉紅著臉正瞧著他,迷離的眼波讓郭東心中一顫,袍裾布料頓時有了異動。

蕭如玉立刻垂下眼簾,她顯然注意到了,這讓郭動感到一種無所遁形的尷尬。

“東哥,你說座鐘的廠子不需要多大,前院正好有個庫房,東哥可否陪我去看看,這樣便不用等到明年。”

郭東展了展雙臂,雙手放在腹前,連聲道:“好,好。”

白天陰晴不定的天氣,到了晚上,一勾峨眉殘月竟悄然懸在西邊的天空中,月光暗淡,星光也顯得清冷,室外寒氣逼人。

兩人到了前院,管事蕭勝迎上來,蕭如玉說明來意,蕭勝為她找來房門鑰匙和一盞油燈,領著兩人到了庫房。

庫房和梅府西邊的圍牆幾乎挨著,前面是個馬廄,光線太暗,郭東沒看清到底有多少馬,只聽到馬不停地打著響鼻,想來馬匹不少。

郭東四下瞅了瞅,說道:“若是在此處造座鐘,門前應修一條道,馬廄有些礙事。”

“你聽到了,蕭勝?”

“聽到,聽到了,明日便著人見馬廄移到東邊去。”

說話間,蕭勝已將庫房門開啟。

蕭如玉跟蕭勝討來油燈,凜聲道:“梅家開廠一事,不宜跟外人聲張,你下去候著,我一個人陪東哥看看就好。”

蕭勝‘哎’了一聲,又衝郭東作了揖,說道:“有勞東哥了,梅家上下都盼著工廠早日建成呢。”

郭東說道:“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