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東趕到梅家,剛坐定,還沒跟梅天佐說上幾句話,便得知兵營出了事,當即跟梅天佐告了罪,拍馬趕往養馬場。

何起風也騎著一匹馬,跟再郭東身後,他現在的身份是郭東的侍衛。

何起風之前是獵戶,散漫慣了,不喜約束,常常和什長孫矛頂撞,在養馬場軍營,是有名的刺兒頭,不服管,別人還拿他沒辦法。

他是有前科的,當初他和郭東一道火燒鄭家馬廄時,就擅自做主,燒了鄭家的糧倉。

就因為這個,郭東提了孫矛做什長,也沒提他,何起風當時就不服氣。

這回,槍騎隊擴編,郭東又出了新規定,誰跑得快,誰俯臥撐做得多,誰就當什長,何起風雖然生得高大壯實,長跑和俯臥撐卻不是他的長項,選拔新什長,他還是沒份兒。

這回,何起風不幹了,長跑和俯臥撐訓練,乾脆不參加了,天天找盧寅時和方立春鬧,要當什長,說得還理直氣壯,他的槍法在槍騎隊裡最好,為什麼連個什長都當不上?

何起風是最早認識郭東的‘老人兒’,方立春也知道郭東是個念舊情的人,只好給何起風安排了個送信的差事,讓何起風到石廟去找郭東,就有讓郭東來處置何起風的意思。

何起風還想當什長,規矩是郭東定的,不可能為他何起風一人壞了規矩,就算能改,郭東也不可能讓他做什長,畢竟兵營最講紀律,上了戰場,不服從命令聽指揮,每個人都自行其事,那還了得。

何起風依仗自己是個‘老人兒’,不服管教,沒人願意要,只好讓他暫時跟在身邊,做他的侍衛。

“呃...”

盧大頭的大腦袋被打得讓人不忍直視,郭東就瞧了一眼,便黑著臉轉身往外走,何起風肩上挎著把長槍,如影隨形。

郭東走出伙房時,瞥了一眼立在門口的方立春和盧寅時,又往伙房前的控規上走了幾步,方立春和盧寅時兩人一聲不吭地跟了過來。

方立春沉靜如故,並沒有什麼表情變化,盧寅時的神色卻有些緊張,盧大頭是他遠房侄子,當初便是他帶盧大頭進了槍騎隊,他是有責任的。

不只是盧大頭,還有其他的獵戶子弟,普遍不如流民子弟守規矩,郭東也有所耳聞。

方立春雖是隊長,但在梅鎮,也是個外來戶,槍騎隊裡的獵戶子弟只聽盧寅時的,畢竟大夥兒鄉里鄉親的,天然就走得近,倒不是盧寅時有意為之。

世人都講鄉情,鄉里鄉親的固然有好的一面,但在兵營裡,雞零狗碎的事情太多,嚴重影響兵營的日常管理,其實在後世,也會遇到同樣的問題,後世的辦法,也是儘量採用異地安置,不讓鄉情代替軍規。

郭東便想著,利用這次擴編,一次性解決問題,把獵戶子弟全部調離梅鎮。

郭東仰面嘆道:“丟槍這種事遲早都會發生,我並不怪你們。”

長槍是超越時代的火器,一旦拿出來公開使用,不可能不為人所知,覬覦長槍的人只要肯花代價,防是防不住的。

盧寅時一咬牙,拱手道:“盧大頭是我遠房侄子,哪知這混球竟以為依仗,違法飲酒,不僅丟了性命,還丟了長槍,這事責任在我,請東哥責罰。”

郭東轉過頭來,目光依次坐在盧寅時和方立春身上,質問道:“但這回,不僅是丟了槍,而是還死了人,沒上戰場便折損一人,要我如何指望你們日後能打勝仗?”

方立春上前一抱拳,沉聲道:“卑職治軍不嚴,請東哥責罰。”

“槍騎隊裡的獵戶子弟,軍機渙散,我以已有所耳聞。”

郭東先是看了盧寅時一眼,又看向何起風,恨道:“說的就是你何起風,簡直視軍紀為兒戲,你這樣的人上了戰場,要害死人的。”

何起風脖子一梗,不服道:“東哥,槍騎隊裡,就數我的槍法最好,長槍在我手裡,誰也拿不去。”

“何起風,你還敢頂嘴?”

盧寅時厲聲喝止,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這個何起風,簡直...

郭東瞧著何起風,轉念又想,何起風也不是一無是處,膽兒挺大,倒是有個地方需要膽兒大的,那就是海上。

海大得讓人不知所措,深得讓人膽寒,這年頭航海技術又落後,駕船出海,需要極大的勇氣。

讓何起風到海上去?既然何起風可以去,那麼槍騎隊裡其他的獵戶子弟為什麼不能去,想到這裡,郭東心中已有了定見。

剛好郭東買下了寧波蒲家的兩條海船,郭東打算派王長生去寧波接回來,就讓王長生把這幫獵戶和他的人混編在一起,看誰更有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