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廂房,便是郭東這幾日在寧海的住處。

臥房分前後屋,前屋有一張圓桌,靠窗的地方擺放一張茶几,傍邊是兩把椅子,都是尋常的佈置。

後屋最顯眼的是床榻,床榻的兩邊各有一隻存放衣物的立櫃,對面靠窗的位置,有一張書案,書案前有一把椅子。

李秀珠走進臥房,便開始認真拾掇,郭東想幫手,她都不讓。

“你是做大事的,這種事豈是你能做的?”

她的聲音有些粗,語氣裡卻有一種特別的味道,就像長輩在教導晚輩,臉上的表情看似也有責怪的意味,但仔細體味,反而能品出些許慈愛和寬容,給人一種母愛和溫暖的感覺。

這種感覺挺好的,郭東是個孤兒,打小就缺這些,他不敢褻瀆,只好坐在書案前的椅子上,看向窗外,西廂房的地勢似乎挺高,透過窗子,只能看到隔壁家屋頂上的積雪,積雪清冷的白光,照到臥房裡,屋內顯得很亮堂。

李秀珠也不著急,兀自斯條慢理地做著那些拍拍枕頭、拉拉床單之類的瑣事。

其實拉不拉,拍不拍也無所謂,但李秀珠就哎這麼做,似乎樂在其中。

“好了。”

李秀珠的聲音說道,郭東一側身,見李秀珠一隻手握成拳頭、敲著腰眼兒,嘆道:“終歸是年紀大了,幹這種輕省的活計也有些力不從心了。”

郭東轉過身來,笑道:“嬸兒不過四十,還年輕呢。”

李秀珠搖著頭,走到書案前,俯下身來,小聲道:“幫我捶捶肩...”

郭東的口鼻一軟乎,腦子頓時‘嗡’一下,身體頓時不受控制地往前傾。

李秀珠立刻站直身體,郭東也從椅子上站起來,李秀珠立刻感到有些硌,使勁摟住郭東的脖頸,嘴巴湊上來,在郭東嘴上親了一下。

“仙兒和季賢都在家呢,嬸兒不能久呆... ”

李秀珠瞟了一眼郭東身下的袍裾,臉頰更紅了,顫聲道:“待日後,嬸兒都給你,嬸兒要走了。”

李秀珠理了理鬢邊的散發,便匆匆地離開了。

郭東雖知李秀珠存心勾引,奈何他在那方面,毫無抵抗力,但真要動真格的,郭東的心理負擔卻不小,李秀珠離開了,反而讓他鬆了一口氣,心裡想著,以後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得離她遠點兒。

還好李秀珠自個踩了剎車,郭東卻被撩撥得不輕,臥房是不能呆了,便到前院叫了馬車,去碼頭檢查一號船裝糧的進度。

郭東到了碼頭,遠遠見到有不少腳伕正在往船上搬糧食,似乎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進行,便放慢了腳步。

郭東一門心思想著造船,所以對各式船舶都很感興趣,見碼頭泊著不少船,不少還是外國船,郭東少不得要去觀摩一番。

據說寧海常有來自朝|鮮、日本、安南、爪哇等地的來船停泊,海禁政策是限制大明百姓的,對外面藩屬國的來船並沒有任何限制。

郭東見到一艘方頭方尾的海船,外形跟其他船很不相同,跟船上的人打聽了一下,得知是一艘朝|鮮來船。

船主能說中國話,郭東問,可否容他上去登船觀察,他倒是爽快地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