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葬禮(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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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小了,風勢卻未減,窗子被風一吹,發出讓人心煩的吱吱聲,一個年輕婦人眼瞅著窗外,在房間裡煩躁地走來走去。
這婦人便是吳運升嫁到季家的女兒,吳仙兒,吳仙兒瞧著自家男人季思賢只顧在茶几上擲骰子,便責怪地叫了一聲,“思賢...”
季思賢嗯了一聲,頭也沒抬,便道:“就算郭東是沈家的上門女婿,又能翻出什麼花來?沈家堡姓沈。”
“有傳言說,郭東未必肯上門,而是要娶了燕青,當家的似乎也不反對。”
“嗯?”季思賢抬起頭,看了一眼吳仙兒,“又是誰在嚼舌根?”
“哎呀思賢,你別管是誰說的。”
吳仙兒上前一步,小聲道:“雷叔死死前讓雷武去石廟,我是擔心雷武跟郭東攪合在一起,把你給供出來,當初你就不該...”
“婦人之見。”
季思賢扔下骰子,生氣道:“當時我不過是隨口那麼一說,雷武自己找幾個人把郭東打了,管我什麼事?”
話說,早前吳家為吳運升辦頭七的時候,吳金跑來跟季思賢借銀子,吳仙兒整日在他耳邊嘮叨,他也有準備,早知吳金會有這麼一出,倒是備下了一百兩銀子,不過給的時候,卻是說了一句。
‘吳家算是敗了,那郭東卻還在倚紅樓舒舒服服地掙銀子,有本事你學學他,再不濟,就去把郭東的銀子搶來,總好過你整日去賭。”
吳運升活著的時候,多次說過他的事是他咎由自取,跟郭東無關。他死後,吳家人卻都把郭東當成吳家家破人亡的始作俑者,吳金更是視郭東為殺父仇人。
吳金聽季思賢這麼一說,當即找到兒時的玩伴雷武,出銀十兩,讓雷武替他出口惡氣,雷武正瞅郭東不順眼,當時便拍了胸脯,找來阮石頭和張標,摸清了郭東每晚回家的路線,終於在那個雷電交加的夜晚,將郭東一頓好揍,差點沒把郭東打死。
在得月樓,季思賢可是親眼目睹了郭東下棋贏了董佛手,一晚贏下1700兩銀子,魏國公世子還請他賞月,最近又折騰出來個水車,連雷矬子竟然也在臨死前交待把雷武託付給郭東。
季思賢表面上強做鎮靜,但心裡卻是犯起了嘀咕,郭東這廝風頭太盛了,近乎妖孽一般的存在。
當時他是受不了吳仙兒的枕邊風,掏了銀子,心裡又不願,只想挖苦一下不成器的吳金而已,但話他確實那樣說了,有些事,過後就說不清了。
季思賢暗忖,這可真是禍從口出啊。
這時候,屋外門廊裡有動靜,一定是爹從沈府回來了,季思賢開門迎了過去,吳仙兒跟在身後。
門廊裡果然是季順,他收了油傘,偏了一下頭,示意季思賢跟著他去堂屋,他有話要說。
三個人進了堂屋,雷矬子死了,季順也感很難過,但他臉上更多的憔悴,顯得憂心忡忡。
季順在桌邊坐下,‘唉’了一聲,說道:“沈家堡眼瞅著就要散啦。”
“爹,何處此言?”季思賢有些吃驚。
“前有運升,現在雷矬子又這麼走了,現在就剩下個羅漢。”
季順目光掃過季思賢和吳仙兒,說道:“你雷叔的喪事定在明日,你們兩個明日去雷家披麻戴孝。”
“爹,我們不是雷家人,這合適嗎?”吳仙兒不解道。
“怎麼不合適?在雷矬子面前,我也是老哥哥。”
季順頓了頓,又道:“今後你們要跟羅叔多走動走動,沈家堡有今天的光景,那是多少人命換來的,我們都要勉力維持。”
“爹,您之前說那郭東是個不祥之物,他一出現,我爹、雷叔就都出事了,依我看....”
未及吳仙兒說完,季順一抬手,眼睛瞪著吳仙兒,厲聲斥道:“你莫要再整出什麼么蛾子來。”
吳仙兒縮了縮脖子,兀自小聲嘟囔道:“依我看,他就是個不祥之物。”
她口中的不祥之物郭東、也打算參加明日雷矬子的喪禮,沈九回來是傳了沈燕青的話,讓他去喪禮上露個臉,其實即便沈燕青不說,郭東自己也打算去。
郭東的衣服不多,這幾天老下雨,衣服都沒幹,他得挑一件相對乾淨的,穿上看起來更正式,這也是出於對死者的尊重。
當時在西山,沈燕青一箭射死母狼,雷矬子也在場,寬泛一點兒說,其實雷矬子也算救了他,這也算情份;而且雷矬子這回也是為了沈家堡戰死的,就憑這些,郭東就應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