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了約有半個時辰後,夏景言才決定小聲說了一句:“染濯,慎兒說,她把顧允葬在梅林了,那兒很美,十分寧靜。”

但周染濯沒有回應,夏景言以為他睡了,便熄了燭火,也睡了。

周染濯沒有睡著的,他聽見了,只是不知該回應什麼。

顧允……真的就永遠離開了嗎?再也不見了?

梅林,很美,所以他會幸福的吧。

那晚,周染濯的夢裡,滿滿裝著他與顧允的回憶。

他會給顧允報仇的。

後來,夏景笙終究還是知曉周染濯和夏景言宿在一個屋子裡了,但他沒說什麼,又過了兩日,夏景笙派人送了一紙婚約進去,這便是同意了。

周染濯和夏景言都在婚約上籤了名字,按了手印。

周染濯眼看著自己“吃軟飯”的任務要成功了,卻不覺得欣喜,反倒是嘆了口氣。若身邊人已不在,奪得天下又有何用?

大概過了有一個多月,周染濯和夏景言才都轉好了,只是,周染濯不再忙碌了,也沒有再回周府去,夏景笙另找他人代了周染濯的職,說是叫他多歇會兒。

其實周染濯知道,夏景笙是防自己呢,自己又做郡馬又做大理寺少卿,終究會權勢過大的,再過些日子,夏景笙會再找個小些的官職給自己的,便沒有多說什麼,歇著便罷了。

快過年了。

王府裡又忙碌起來,買辦牛羊,製作新衣,下人們整日東奔西跑。

但夏景笙卻閒暇了些,坐在院裡,看著開的嬌豔的紅梅。

陸朝芽剛好走過,從前她看到夏景笙,定是會上前打招呼的,但自從夏景言內傷,夏景笙責備她後,她就突然有些怕夏景笙,見了他就想躲,此次也不例外。

“朝芽,去哪兒啊?”夏景笙叫住了陸朝芽。

陸朝芽怔了一下,但還是老老實實的走到夏晨笙身邊去行禮回話,“奴婢是要去領主兒的新衣。”

“叫慎兒去吧,在這兒陪本王等等景玄。”夏景笙給陸朝芽遞了熱茶道:“手都凍紅了,喝點兒茶暖暖,坐吧。”

“是……”陸朝芽捧著茶坐到一邊兒去,還是害怕。

“明年春日,言兒便及笄了,就該嫁人了。”夏景笙與陸朝芽閒聊起來。

“是……”

“夏初時,你也就及笄了,便也該考慮你與景玄的婚事了。”

“啊!”陸朝芽驚歎道,抬起頭來直勾勾的看著夏景笙。

夏景笙笑出了聲,“怎麼?你不願?”

“當然願意!當然願意……的……”

陸朝芽注意到夏景笙笑的“意味深長”,不愧為娶了親的男人,陸朝芽瞬間紅了臉,聲音也小了下去,低著頭嘀咕道:“王爺您又取笑我……”

“只是,景玄華竟年歲漸長,來府議親的人越來越多……”

“啊?那怎麼辦啊!”陸朝芽也一腳踏進了夏景笙的“圈套”。

“你與景玄先簽個婚約吧,定了你是正頭夫人,本王將訊息散出去,自不會再有人打景玄的主意。”夏景笙牽迅速從衣帶中掏出一紙婚約來。

婚約上什麼都寫齊了,只差夏景玄與陸朝芽的簽名了,陸朝芽這才明白,夏景笙這是早有準備呢。

“王爺您果然是詐我的……”陸朝芽耍起小孩子脾氣來,先前的什麼恐懼害怕統統拋之腦後。

“本王若不替你與景玄考慮,你們打算何時才坦明?本王和玉兒看的都心急了,言兒和景宸更是,都幫累了……”夏景笙嘮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