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氣滔天,一股股黑煙從後方叢林中飛湧而出,站在空地上的老酒四人被萬鬼幡的氣勢所威懾,人人膽戰心驚,唯唯諾諾,連反抗的念頭都提不起半分。

老酒死咬著牙關,他目光陰沉,見先前那道黑煙率先衝下,他忽而抬起一腳,在地上擺出一個金雞獨立的姿勢,隨即整條右腿再一次伸長,在半空化作一道白骨森嚴的骨劍,徑直朝著那團黑煙刺下。

秀才胖子老刀三人見狀,臉上由最開始的驚慌慢慢轉變成震驚之色,只是很快,三人立馬就抱起了腦袋,不敢再看。

僅僅一個照面,老酒的一腿就被黑煙蠶食消融,黑煙所過之處,老酒的骨劍寸寸斷裂,好在老酒反應及時,立馬收回了法力,一個驢打滾朝外翻轉了出去,這才撿回了一條性命。

一陣陣陰風隨之而來,幾人大氣都不敢喘上一口,只得拼命壓制自己內心的恐懼,仍憑萬鬼幡的聲勢漸漸靠近。

老刀雙拳緊握,他艱難的抬起頭朝老酒的方向看去,只見不遠處老酒倒在地上,生死未卜,可懷中依舊緊緊抱著那個紅衣女子,只一眼,老刀就紅了眼眶,也不知哪來的力氣,他雙手拍地而起,朝老酒怒道

“你這個沒良心的東西,死到臨頭還要拉著她一塊去死麼,我呢,你到底有沒有想過我?”一旁顫抖的秀才和胖子聽得是唏噓不已,沒想到眼下這局面還能激發老刀的鬥志,果然愛情的力量可以超越一切。

老酒艱難的轉過頭,氣息萎靡的他朝老刀咧嘴一笑,嘴裡不知咕噥說了些什麼,隨即便轉過頭,平躺著閉上了眼。

老刀倏然,似乎是從老酒的口中讀懂什麼資訊,他咬著牙努力的撐起自己的身體,直至整個人昂首挺胸,一人面對從林間穿透而出的十幾道黑煙鬼面。

“老刀,你腦子抽什麼風,我們幾人當中老酒本事最高,他連一道萬鬼幡的風勢都擋不住,你該不會要一人鏖戰這十幾道吧?”秀才埋著頭,壓低聲線說道。

“這萬鬼幡對我們這樣的鬼魅伎倆有大道壓制的作用,我們的反抗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老酒的下場你不是沒看到,何苦硬撐糟踐自己,大不了再被萬鬼幡攝入其中,好歹還能留個全屍,你這一上,怕是要教你灰飛煙滅。”胖子無奈嘆道。

老刀好不容易站起身,聽著兩人一言一句的勸導,不耐煩的伸出一個小指頭掏了掏耳朵,朝兩人唾了一口老痰,不屑說道

“舌燥,剛才老酒已經說了,要想活命,他懷裡的女子正是關鍵,既然攔不住萬鬼幡的聲勢,總要拖延一時半會吧。”兩人一聽,不知老刀所言何意,只是一聽還有活命的機會,秀才和胖子瞬間來了精神,前者欣喜滿面,道

“只是拖延一會的話,應該還有可能。”胖子緊隨其後,道

“老規矩,一人負責一個方向,能拖一會是一會。”短暫的交流後,三人很快達成共識,各自仗著一身鬼法,面朝一處,眼中雖有恐懼,可在搏命之下,幾人都已經抱著豁出去的打算。

老刀雙手交叉一揮,只見青光一閃,其手掌中已是多出兩把短刀,短刀有些鏽跡斑斑,其上不乏還有一些凹缺,可在老刀的手裡,卻是被他舞得風生水起,刀鋒猛烈。

胖子倒是沒有什麼趁手的武器,就只是以一人之力,一舉攬下身前四道黑煙,仗著身法在林間來回穿插,雖然有些狼狽,好在一時半會沒有被這幾道黑煙給追上。

至於最後一位的秀才則顯的十分淡定,他佇立原地,手中蒲扇輕搖,一縷縷青煙從蒲扇中飄蕩而出,隨即和麵前趕來的幾道黑煙碰撞到一塊,一個眨眼間,青煙蕩然無存。

秀才臉色煞白,不禁加快了揮搖蒲扇的速度,隨著青煙越發洶湧,他手中蒲扇上的羽毛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凋零,看來也是無法支撐太久。

另一側,察覺到異樣的老酒目光希冀的看著幾人,此時他的胸膛正在飛速溶解,當中骨骼錯位收攏,直至胸膛前出現一個凹坑,他艱難的舉起手,想要將那紅衣女子放入體內,這便是之前他和老刀達成的共識。

雖不知叢林追殺自己的人是誰,想來應該和山神廟的老東西無關,既然如此,那只有一種可能,就是自己幾人抓的這位女子,恐怕來歷淵源。

一念至此,老酒不禁想起幾天前四人一道下山打家劫舍的場景,因為周邊村落近幾年都慘遭幾人加害,四人為了替老東西抓捕年輕女子上山,可是沒少禍害一方,這就導致當地百姓水深火熱,在經歷好長一段時間後,因沒有辦法抵抗山上鬼魅的騷擾和迫害,附近山頭的村民只得搬離居住地,遠離他鄉。

當時幾人兜兜轉轉半天沒有找到一人,正打算前往其它山頭碰碰運氣時,恰逢在赤水的河邊看見一位戲水女子,於是幾人聚攏聯手,不等女子反應,就直接將其迷暈帶回了莽山,倒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了。

不過事到如今,哪怕傻子也能看出自己今人面臨的處境當是被這女子給連累的,先前林間有人聲斷斷續續傳入耳中,怕是這女子的同伴前來救援。

而另老酒擔憂的是,他最怕此女子和山上修士有關,如此一來,怕是更加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