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住,不要讓敵軍衝上來!”

在街亭當道下寨佈防的李毅歇斯底里的叫喊著,這三天來,發起正式進攻後的晉軍,每一天的進攻都非常猛烈,進攻強度遠遠超乎他的想象。

來街亭之前,他也知道這是一場苦戰,但沒想到才短短三天時間,就隱隱有變成死戰的地步。

對面的晉國將領,比他想象的還要頑強和強悍。

他們一開始就不顧傷亡拖延自家軍隊加固修繕工事的進度,然後等後續大隊步卒趕到之後,就馬不停蹄的展開了聲勢浩大的猛烈進攻。

他們的進攻非常迅猛,目的也非常明確,有著一股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狠勁。

第一天裡,他們就步卒就不計傷亡代價填平了所有壕溝,並且開始拔除外圍部分鹿角;第二天他們的步卒就剷除了所有鹿角、拒馬障礙,精銳步騎開始衝到了營地跟前,砍斫營門柵欄。

到了今日第三天,不到半日的時間,晉國軍隊來回幾次猛攻,在付出沉重的死傷代價後,已經打破了營砦柵欄,衝殺入了蜀漢軍隊的營地裡面。

這是李毅在此之前從沒想過營地會這麼快被擊破的,他自己給自己下了底線是十天抵住晉國救援軍隊的猛攻,結果加上前面晉國前方步騎人馬的消耗拖延,前後攏總才五天時間,自家的營地就已經被攻破了。

這兩日,預感情況不妙的李毅只能夠連夜趕工,在營地之後又挖了兩道壕溝和修建了矮牆,企圖用來繼續抵擋破營敵軍的繼續進攻,避免己方軍隊徹底崩潰。

但看這架勢,破營之後的晉國軍隊有著勢如破竹的勁頭,兩道壕溝一下子就被架著柵欄木板之類的衝了過來,現下就只剩下一道矮牆在發揮作用了。

蜀漢軍隊一向佔據優勢的強弓硬弩這時候也發揮不到多少作用,雙方軍隊很快就到矮牆這一線上短兵相接、激烈搏殺起來。

爭地以戰,殺人盈野。矮牆前堆積著厚厚的屍體,有些地方的屍體已經填平了壕溝,差不多就要與矮牆高度齊平了。

前面壕溝裡的水都是暗紅色的,成堆的蒼蠅絲毫不怕金戈鐵馬的聲響,盤旋在屍體的上面,嗡嗡的響聲甚至能夠與人喊馬嘶、鼓號爭鳴。

軍令如山,非得五日之內破城不可。

而今日,已經是第五日了。

李毅能夠感受到自家的軍隊意志已經有點繃不住了,雖然姜紹給了自己一萬五千兵馬,可是對面的晉國軍隊好像是無窮無盡的,這樣激烈持續的進攻,自家營地裡死守的將士們也要扛不住了。

“點火,點火——”已經明顯把神經繃緊到極點的李毅大叫起來,他身邊的軍吏連忙把軍令傳達下去,很快就有早已預備的火箭射落在壕溝裡面,嗖一聲箭矢上的火苗瞬間點燃壕溝裡面的火油,繼而引燃熊熊大火,前後兩條壕溝當即變成了兩面火牆,把晉國軍隊攻入營地裡面的陣型徹底割裂開來。M

前面進攻的晉國軍隊被火牆所隔開,無法得到後面軍隊的援助,後面的軍隊礙於火勢熊熊,無法蹈火前進,中間的晉軍就更倒黴了,進退兩難,只能夠按照原路拼命往火海里衝回自己軍隊的方向。

前面進攻的晉軍第一時間崩潰,被李毅帶領士卒斬殺殆盡,然後蜀漢將士就使用弓弩不斷射箭,箭矢透過火牆射中前後進退兩難的晉國兵馬,像收割麥子一樣把亂作一團的晉兵成片射倒在地。

困在火海之中的不少晉軍發聲大哭起來,可是蜀兵的箭矢毫不留情的射透甲衣,將他們一一釘死在地上,而那些冒險衝過火牆的人馬,也瞬間鬚髮衣服著火燃燒,化成一個火人,哪怕僥倖能夠撲滅身上火焰,這種大面積的燒傷最後也難逃痛苦的死去。

“見鬼了,這些蜀兵竟然在壕溝裡倒了油脂,他們這是要把我們活生生的燒死在這營地裡啊!”

晉國軍將劉旂心有餘悸的看著這前後兩面熊熊燃燒的火牆,嘴唇微微顫抖的說道。

晉國軍隊的進攻陣型被割裂打垮了,而且猛攻的精銳軍士死傷慘重,目睹了這麼一場進攻慘敗之後,相信後面那些今日還沒上陣的將士也是心驚膽戰,不堪再戰了。

看來今日自己一方的進攻已經失敗,再組織也只會是虎頭蛇尾,亂哄哄的糾集起一夥兵馬然後在蜀兵的火牆和強弩面前慘叫哀嚎,最後變成一堆垂頭喪氣的殘兵敗將縮回營地裡去。

但自己還是幸運的,若是自己剛剛衝上去督戰壓陣,那很大可能就跟被兩道火牆隔絕在中箭的那些兵卒一樣,進退兩難、痛苦哀嚎,然後在不甘心中要麼被敵軍的弓弩射殺,要麼被火焰吞噬。

“還是要打!”背後突然傳來一個堅定的聲音,劉旂不需要回頭都知道是誰。

這個戰爭的瘋子。

劉旂在心頭裡痛罵一聲,這些天的強攻已經死傷了不少的將士,其中很多都是軍中的精銳部隊,可文鴦這個人好像絲毫不會心疼或者惋惜一樣,一門心思的下死命令驅趕士卒衝上前去進攻蜀兵的營地。

“今日是不能打了,死傷太多了,強行驅使軍士再打下去,營中一旦彈壓不住,會造成營嘯的。”

劉旂也不回頭,冷冷的說道。他要讓這個瘋子知道,統帥這支四萬人馬的救援主將是自己,而不是文鴦他這個可有可無,只知道一味不惜代價強攻蜀兵營地的瘋子。

“你必須打。”文鴦仍然面無表情地說道:“前兩日軍中為了快速擊破營地,已經傾盡所有、用力過猛了,拼的就是這一口氣,既然已經說定了是五日內打破蜀兵的營地,那就必須是在五日內,今日惜命打不下來,軍中這口氣就洩氣了,明日死再多的人,也沒什麼用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