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姜紹偏偏反其道而行之,先分兵奔走剿滅小盜小賊,對大盜“三將”則不聞不問。

這可把冬日裡頻繁出征進山的軍官士卒折騰的不輕,雖然軍中衣食後勤保障充足,可吹著寒風入山跋涉終究是件苦差事,一不小心中了盜寇埋伏還會莫名其妙丟了性命。

自然,那山上的小股賊寇也不好受,勢單力薄的他們是抵擋不住官兵全力進剿的。

在各郡界嚴守緝查的大背景下,又不容易逃竄到其他鄰郡,只好往沒有被剿到的南安方向逃竄,企圖依附犍為大盜“三將”賊報團取暖,躲避郡縣官兵的追剿。

對此,犍為太守姜紹是樂見其成。

他可不是不剿“三將”,而是將欲取之,必固予之,先精心部署,收集足夠的前期情報,再推進行動。

對於這股大盜,又與對付尋常小股盜賊不同,需得剿撫並用、且剿且撫,然後再重兵圍剿,畢其功於一役,不讓他們有任何分散竄逃的機會。

總之,三月平寇可不是譁眾取寵的假話,他看著身邊的軍官,伸手往下一劈,用一個堅決有力的動作結束訓話。

“一個冬節,本官只要一個冬季,就要讓犍為原本毫無作為的剿匪形勢徹底翻轉過來!”

···

冬去春來,萬物復甦。

山上的春天似乎要來的晚一些,三將寨內的盜寇們仍然需要裹著毛皮衣袍,砍柴燒火取暖,忍耐著送走這個不同尋常的冬季。

寨內大堂上,火盆內的木炭熊熊燃燒著火焰,不斷向四周散發出溫暖的熱氣,把跪在旁邊加碳的女奴臉蛋烤的紅撲撲的,就像成熟了的果實一樣。

“招安,招甚的鳥安!”

堂中一名絡腮鬍壯漢朝自己肚子灌了幾杯酒水,體內頓時熱意上湧。

他一把扯開皮袍, 往面前的案几上狠狠拍了一掌,吐著酒氣發洩胸中的不滿,嚇得火盆旁邊的女奴身軀像篩糠一樣抖了幾下,忙不迭地放下火鉗轉身趨步跑下了堂。

這絡腮鬍的壯漢渾沒在意這個膽小逃離的小女奴,而是目光看著堂上其他兩人,口中說道:

“這些年咱們仨殺人父兄、奪人妻女、取人牛馬財帛,不知得罪了多少士民,要是現下信那些狗官的話招安下山、束手就擒,日後隨便一個鄉間豪強、郡縣刀筆吏就能報復要了咱們仨的性命,我絕不同意招安!”

“嘿嘿。”另一旁的黃臉瘦漢聞言嘿嘿一笑,用匕首切下一塊牛肉送入嘴中,細細嚼爛吞入腹中,又舉杯吮了一口酒水後才啊了一聲,慢慢說道:

“仲兄話是說的在理,可今時不比往日,那犍為郡府是下了大力氣重兵進剿山寨,又在外圍各條入山道路設下關卡嚴加排查,斷絕山中內外通道。”

“那山下鄰近鄉里更是因為南安縣新頒發的十戶連坐、鼓勵告奸等法令,不敢再攜帶物資入山與我等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