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過河(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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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爭是殘酷無情的,它輕易就收割了豪情、理想、謊言、算計,還有無數條鮮活的生命。
戰爭開啟後,正面展開攻勢的魏卒如潮水般湧來,兩翼的步騎也像兩隻強壯有力的大螯夾,反覆衝擊蜀漢軍隊的兩側,試影象上次一樣從側翼突破,擊潰諸葛瞻軍隊。
在經過一場短暫激烈的廝殺後,蜀漢軍隊仍然不敵鄧艾的魏軍,只能變主動迎擊為被動防守,背靠有利地形死死頂住一波又一波魏卒對陣線的衝擊。
值得慶幸的是,這一次退無可退的他們沒有被魏軍輕易擊潰。
這也給了諸葛瞻新的信心和希望,他寄希望於麾下蜀漢軍隊能夠在挫敗魏軍攻勢後,反守為攻,進而一舉擊敗魏軍。
一切的前提,是扛住魏軍如狂潮般的進攻。
為此,諸葛瞻不惜抽調中軍兵力,派遣黃崇、諸葛尚率領兵馬補充兩翼,以鞏固側面的防線,避免被魏軍步騎從側翼強行突破。
···
魏軍中軍大纛下。
總攬全域性的鄧艾精神抖擻,將所有注意力都放到不遠的戰場上,蜀軍防線的動搖和兵馬的排程,這一舉一動都沒有能夠瞞過他的耳目。
他也看出了諸葛瞻的打算。
魏軍計程車氣、戰力皆強於蜀軍,因此在進攻中穩穩掌握了主動權,左右兩翼師纂、鄧忠部的步騎高歌猛進,鍥入了蜀軍的陣線,有機會率先從蜀軍陣型側面破陣。
但這種方式的猛攻最忌後勁不足,隨著諸葛瞻抽調中軍兵力加強兩翼防線,原本有望破陣的師纂部、鄧忠部的攻勢漸漸被遏止,後繼乏力的兩翼魏軍與蜀軍陷入僵持,時間一久,反而有被蜀軍包抄的危險。
在人頭攢動、殺聲四起的戰場上,區域性強弱的微妙變化並不顯眼,卻攸關全域性。
身處千軍萬馬之中的統帥手頭上可謂千端萬緒,若不能充分掌控、冷靜判斷、及時發覺、果斷干預,就會耽誤全軍的戰機,讓戰局向不利於己方的方向發展乃至持續惡化。
而衝在一線指揮作戰的將領則能夠切身感受到戰場區域性變化所帶來的壓力增減,大軍中樞也需要他們的作戰情況反饋才能做出更準確的判斷。
但撲面而來的壓力和高強度的體力消耗會讓他們的神經敏感而衝動。
以至於不少時候將區域性戰場的形勢與戰爭全域性等齊,做出危險的舉動或者向中軍上報誤判的資訊,給大軍行動帶來致命的錯誤。
整體與區域性,牽一髮而動全身,每一個成功統帥都必須做好平衡。
比如眼下,左右兩翼進攻一時受阻的師纂部、鄧忠部都先後向中軍請求增援,強調左右兩翼存在的戰機和風險,想要鄧艾加強側翼兵力以幫助自己從戰線側面強行開啟局面。
但鄧艾卻不動如山,身經百戰的他有著自己的大局觀和戰機判斷,他將一支三千人的精銳軍隊隱藏在己方旌旗如林的中軍之後,按兵不動,耐心等待著後面更合適戰機的出現。
···
在西岸兩軍開戰的時候,東岸的姜紹軍開始過河。
雖然昨夜裡派出去的選鋒還沒回報西岸魏營主力的動向,但西岸突然冒出來的種種異常跡象表明今日的綿竹城不會太平。
整裝出發的姜紹軍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尹安率領部曲為前鋒搶先進攻萬安橋,順利擊潰了對岸的少數魏卒,一舉攻佔橋頭陣地,為大軍過河開啟通道。
姜紹駐馬東岸的一處堤上,看著排成長龍、分批過橋的蜀漢士卒,看看對岸在橋頭陣地結陣的尹安部,再看看天上的太陽,臉色凝重,一顆心不安地跳動著,緊張得手掌心滲出汗水。
大戰當前,他只覺得時間在飛快流逝,既擔心過河前鋒撞入魏軍口袋,又唯恐自己的軍隊忙死忙活,趕不上關鍵時刻的決戰。
中水發源地處於高山地域,上游為錯落青山夾持,江窄水深,蜿蜒曲折。面前這一段屬於中下游,流經丘陵山區,流速變緩,水面寬些,有萬安橋可以過河。
下游河谷寬闊,沿岸間斷分佈著大小不等的沖積平壩,江面寬淺,兩岸多漫灘,也有過河的橋樑,是這些日子軍中選鋒繞路偷渡過河的首選地段。
在過河橋樑都被魏軍控制的情況下,下游本是姜紹軍過河的最佳突破口,但姜紹在擬定過河作戰計劃的時候卻反其道而行,把此處作為首選的過河突破點。
今日大張旗鼓提前往下游過河的範周部只是姜紹調虎離山的一個幌子,姜紹軍隊的真正目標在中游,前鋒的尹安部在範周部出動之後,徑直撲向了最近的過河橋樑——萬安橋。
萬安橋是一座普通木橋,橋面不寬,軍隊無法全員迅速透過,但勝在直線距離最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