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接在手裡,本就是一個燙手的山竽,兒媳管公爹後院的事,丟的是誰的臉……總歸會淪為笑柄。

容儀聲音軟了下來,事態如此,她還不想讓事情越變越糟糕,許多事得細細盤算著來,若一上場,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鬧得大家都下不來臺,恐怕就要事與願違了。

她說:“父親,我們是一家人,不管兒媳說什麼做什麼,都是為了父親您,還有長公主的聲譽著想,兒媳不知您和外面那個女人是怎麼認識的,可這件事已經發生了,總要想辦法去解決。”

姜益民眉頭緊鎖,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可看他的樣子,不能叫人放下心來。

容儀屏息,靜待他音。

只聽到他長嘆了口氣,說:“你剛才那些話,本王還以為你是替長公主來說話的,你也知道,你是王府的人,你所要做的便是維護王府的聲譽,本王在外有什麼打算,這些不需要與你一個婦人交代,但終歸你這些話聽著還算順耳,阮娘身世坎坷,一路顛沛流離,她遇見本王,是她的幸,亦是本王的幸,本王知道,長公主的脾氣怕是不會輕易叫阮娘進門,這才先將人養在外頭,不過是一處空著的宅院,本王養個人不為過吧。”

容儀不知道該怎麼去回這個話,若他不是王爺,是尋常之人,聽了這話容儀定會冷笑的嗆回去,王府在外空置的府院不止那一處,那是不是每一處都要以這樣的理由養些閒人,不顧禮法體面?

現下這件事還未被傳開,可若是以後叫外人知道了,他堂堂安寧王,在外養了一來路不明的女子,若是叫皇室知道了,到時候就不是名聲臉面的事了。

她沉默,可話說到這兒,就不能不了了之,姜益民又說:“今日你既然看到了,那本王就與你說清楚,我會將阮娘帶回府上來,這件事你去與長公主說,她是個識大體的人,想來也不會拒絕。”

容儀眉心一跳,輕咳了一聲,說道:“父親有要求,兒媳不敢拒絕,只是這件事兒媳卻不敢應,畢竟是父親後院的事,應當由您自己去與長公主說清楚。”

說罷,她抬頭看著姜益民,目光清凌凌的,又說:“您與長公主是夫妻,這些事情應該是您二人商量著來,且先前您與長公主之間感情甚濃,這才過了多少日子,突然就……兒媳當真想不明白。”

這些問題避無可避,容儀本是不想問的,這就是一個負心薄倖的故事,又何必追問呢?但今日,看父親的樣子實在太過反常了,她有些放心不下。

姜益民眉頭緊鎖著,一直都沒鬆開過,說話的語氣與平日大相逕庭,不耐煩幾乎都已經刻在了臉上了。

他說:“我們的事你多半都不知道,人與人之間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不是夫妻就一定要相愛,總之,本王納妾天經地義,她依舊是本王的安寧王妃,這就夠了。”

容儀蹙眉,心裡悶了口氣,她說:“可您之前為了長公主,把滿院的姨娘都遣散了,那些人可都是跟著您許久的,如今,她們在苦修行,而您……”

“現在不一樣!”

容儀愣怔,看著他啞然失語,他又說:“罷了,此事與你說你也不會明白,本王如今這個年歲,能找到一個知情知趣,甚感我心的人不容易,你回去吧,此事本王親自去同長公主說。”

容儀只好起身,說道:“既然父親心意已決,兒媳也不好多說什麼,只盼父親能得償所願。”

說罷,不再看他那張冷漠的臉,轉身就走,一刻也不再多留。

什麼知情識趣?什麼深感我心?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聽著就讓人作嘔!

聽了一耳朵的話,憋了一肚子的氣,腦子裡一團亂麻,無法去分辨今時今日聽到的,看到的是真是假,是否另有隱情。

他與長公主二人皆已這個年歲,若他當真對長公主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當初又為何會有那麼一遭?滿院的妾室一個都不留,難道深情是裝出來的?那些日子他與長公主之間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