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容儀的印象中,這位王爺公爹是個說一不二,剛正不阿的人,她曾是一代傳奇,一代梟雄,指揮過千軍萬馬,踏平山河,守衛國家。

歲月留在他身上的,是成熟和穩重,還有一股殺伐之氣,和說不上來的壓迫感。

但他在面對容儀的時候,又是一個溫潤的形象,是個慈愛的長輩,說話時都滿是溫和。

可現在,容儀不請自來,將他看著的時候,他那股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態度,讓容儀直觀的感受到,今天這場談話,怕是不會給她留太多的面子。

室內溫暖,公媳二人靜坐不語,容儀率先打破了沉靜。

“方才兒媳去了成華街,好像看到了父親。”

姜益民微僵,目光稍冷,看著她不語。

被大大小小的事錘鍊過的容儀,不會因為他這麼平淡的眼神就敗下陣來,就此投降,她挺直了腰背,繼續說道:“先前兒媳聽到傳言,說父親在外頭有一心悅的人,本以為都是說笑的話,如今一見才知道,竟都是真的。”

姜益民裝不下去淡定,將手中的書當放下,看著她問:“你今日來找我,到底想說什麼。”

容儀微咽,才說:“父親難道不知道兒媳來找您是為了什麼事嗎?兒媳還以為,在我踏進這裡的一刻,您就該清楚,我來找您是所謂何了?”

姜益民倒也乾脆,直言道:“你若是想問今天這件事,就不必開口了,這是本王的私事,不需與你們小輩交代。”

容儀頷首,語氣低柔:“父親誤會了,兒媳哪裡敢讓父親給我做交代呢,只是今天碰上了,難免要將事情詢問清楚,才好安心,畢竟此事可大可小,在兒媳看來,這件事可不算小事。”

姜益民看著眼前的兒媳,心底升起一股煩躁之感,他明知道容儀來過問這件事無可厚非,可莫名的就很是牴觸,不想回答,也不想讓她好看。

“那你想讓本王說什麼?本王自己的私事,在你這裡到成了要交代清楚的事,呵……你如今是管權了,但也沒人讓你管到本王頭上來。”

他的態度實在太反常了,即便是有羞惱,是有不滿,可容儀也從未見過他如此疾言厲色的樣子。

不由得就軟了一些,容儀說:“父親,您怎麼會這麼想兒媳呢……您是一家之主,兒媳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管到您頭上來呀,兒媳今日來,不過是陡然見著此事心中震驚,想來與父親商量對策的。”

若是兩方都強勢,再平和的會談都會無疾而終,但凡有一方將姿態放低了下來,這場談話才好繼續下去。

看著晚輩無辜又擔憂的神色,姜益民頓了一下,不由得反思起自己方才是否太過冷硬,異常反常了。

聲兒低緩了下來,他說:“你若有什麼話便直說吧。”

容儀暗自鬆了口氣,才說:“我想問您,今日我看到的那個女人,和您是那種關係嗎?”

他讓她問的直白,她果真就問的相當直白了,只是這般直白,到底還是叫人被哽了一下。

“不錯,阮娘是本王救下來的女人,如今跟著本王。”

容儀心裡一沉,又說:“那……她的存在長公主可知道?父親又打算如何安置她?”

話音落下,眼見著王爺的臉色瞬息萬變,容儀就知道,自己問的這話又要惹他惱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