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桐驚愕的,不是顧遙這詩有什麼驚世駭俗的造詣,而是那赤裸裸的意圖,顯然南蠻國上下,都是野心勃勃,明目張膽的挑釁。

這就不是詩詞造詣的爭鋒,更和什麼邊塞沙場詩沒關係,這就是意氣之爭,國本之爭,這是不能輸氣勢和麵子的,吳桐之前的準備,一下就被打亂了,所以才會如此驚愕。

而南蠻國那邊,聽到顧遙此詩,頓時熱血沸騰,嗷嗷大叫,毫不避諱的挑釁示威。

南蠻王十分滿意,豪氣萬丈坐在上首,金碗裝著烈酒,大手抓起金碗,狠狠的灌了一大口,舒坦的吐出一口氣,看著梁王笑容滿面。

梁王見狀,表面平靜無波瀾,內心憤怒濤無邊,咒罵蠻王千萬遍。

這不是什麼文采之爭,這就是隻需要宣揚霸氣側漏,盛氣凌人就行,說白了,這文鬥,更像是宣戰,作詩的人,就是在寫挑戰書,不僅要凸顯自己的意圖和實力,更要把對手給威脅一番,這就是他們的首要目的。

南蠻國的兩位大賢,已經在洋洋得意的捋須誇讚:“好啊好,大氣磅礴,吞吐天地,實在是少年意氣可與天公比高啊!”

“是啊,是啊,我大南本該如此豪氣萬丈,顧遙不錯!”

兩人互相陶醉,完全不把梁王這邊的人放在眼裡!

梁王看著場上有些愁眉不展的吳桐,漫不經心道:“我泱泱大昭,雄視天下,睥睨四方,不怒也能自威,吳桐,你還有什

麼好猶豫?”

吳桐聞言,轉過身看了梁王一眼,隨即領會梁王用意,開始作詩:“千里江山是龍巢,禽獸無顏自稱囂。但使日月能映照,何處不可為大昭?”

此詩一處,兩邊的反應都很大,梁王這邊,自然是自豪感油然而生,這才是天朝上國的霸氣,日月所照,江河所致,皆可為昭土,神龍所居的錦繡江山,禽獸何敢染指,這是多麼的威風八面,更是將對方貶低得一無是處,不僅是禽獸,就是那點地盤,也隨時可以是大昭的領土,吳桐這一口氣,可是出大發了。

眾人齊聲高呼,顯得是那麼的意氣風發,也是在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別提多痛快。

南蠻王這邊,則充斥著憤怒和咒罵,責怪吳桐欺人太甚,出言惡毒,有辱斯文。

反而是處於場上的顧遙,十分平靜,只是表情古怪的看了吳桐一眼,隨即抱拳道:“閣下好犀利的嘴,好強烈的氣焰,佩服佩服!”

吳桐笑眯眯道:“彼此彼此,顧兄才是氣吐萬里,胸懷大志之人!”

“告辭!”

顧遙不願跟吳桐多說,也不等結果出來,轉身就走。

吳桐也無所謂,看現場氛圍就知道,自己佔了上風。

果然,上首幾位大賢的反應,再次出現兩極分化,梁王這邊的兩位,雖然沒有多說什麼話,但是笑容滿面,而對方那兩個之前還言笑晏晏的人,此刻面沉如水,顯然心裡不好受。

“這一場

,是我大昭贏了吧!”

梁王這邊一位大賢聲音洪亮,徵求南蠻國這邊兩位大賢的意見。

其中一人聽後,立即反駁道:“從意境上和詞句造詣上來說,不分上下,看似大昭佔據上風,可那不是這個吳桐的本事,而是大昭的底蘊,這算是仗勢欺人,行徑可鄙,這算不得是贏了!”

“哦,那麼我倒是想問問,顧遙此詩又是何意,難道不是不懷好意的故意挑釁,既然做不到安分守己,那就該接受應有的後果,如何連承認的勇氣都沒有?”

梁王這邊叫做朱巖濡的大賢當場回懟,絲毫不給對方留情面。

對方另一人聞言,也據理力爭道:“你們昭國千里江山,不同樣是窮兵黷武爭奪來的,這天下,有能者居之,是昭國一貫傳承的理念,我大南國這些年跟昭國學習文教武備,那也是學以致用,我大南青年,志向遠大,無可厚非!”

“你們這是宣戰,可要想好後果!”

朱巖濡直接道破他們最後的遮羞布,氣得兩人吹鬍子瞪眼,極力否認道:“文鬥,乃是意氣之爭,乃是文采之爭,所言一切,不過是直抒胸臆,有感而發,何處說不得,何事說不得,閣下言重了吧?”

“閣下又可曾聽聞病從口入,禍從口出,不是什麼話都能亂說的!”

同伴王雪陽直接幫朱巖濡封死了對方的嘴巴。

對方那個叫邊順成的老者立馬反駁道:“我大南從未有因言獲罪

之說,也不曾聽聞昭國有此類事件,不知這個規矩是不是這位王兄自創之說?”

王雪陽道:“遇禍不定有罪,這麼明顯的道理,何須多言?”

“你……”

邊順成一時竟無法反駁,重重的哼了一聲。

眼看兩邊爭執不下,各執一詞,都覺得自己贏了,兩位王也不好再無動於衷,於是經過一番討論後,得出最終結論,雙方打平!

梁王看到那臉皮極厚的南蠻王,有些好笑,這場比試,還真是意氣之爭,有些兒戲了,這難道就是南蠻國的氣概嗎?

他對此有些無奈,這有何公平公正可言,不都是為自己爭輸贏嘛,四位評審絕不可能出現意見一致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