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良揉了揉額頭,今天這破事真是一件接著一件啊,就沒一個順利的。

“曹司馬,你可知道約法三章之事?”

曹無傷拱手道,“自然知道,殺人者死,傷人及盜抵罪!”

張良微微一愣,他本來還想著以不知者不罪為藉口,從輕發落曹無傷呢,結果人家背的還挺熟,這是打算認罪了?

“曹司馬,有百姓來控告你強佔其宅地,你可知罪否?”

曹無傷嘿嘿一笑,“軍師,末將冤枉啊,末將一沒殺人,二沒傷人,三沒盜竊搶劫,何罪之有啊?”

“呃……嗯?”張良眨了眨眼睛,是啊,曹無傷也沒犯約法三章中任何一條啊,何罪之有?

不對!張良暗罵一聲,差點被鑽了空子,“曹無傷,你若是沒犯罪,百姓何故來告你呢?你可曾強佔了他們的宅地?”

“軍師,你不能幫著外人害自己人啊,那宅地是末將花錢買的,地契和買賣契約在此。”曹無傷說罷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布包。

“拿來我看。”張良心說難道自己真的錯怪了曹無傷了不成?遇到刁民來誣告了?

“軍師請看。”曹無傷說話間把手中的契約遞了過去。

張良接過來一看,地契肯定是那座宅院的沒錯,買賣契約看起來也是一份真契約,上面明明白白的寫著將某處宅地賣給曹無傷,但是……

“曹無傷,你買這個宅地就花了一錢?”

“不錯!一個願買,一個願賣,軍師,莫不是你看我買到了便宜貨,眼紅了吧?”曹無傷一把搶回了契約。

張良揉了揉太陽穴,“曹司馬,咱們倆也不是外人,時辰也不早了,你就別讓我再叫那百姓過來當面對質了,誰會如此賤賣自家的宅地啊?你是不是用強了?”

曹無傷嗤笑一聲,“末將看見那家門口貼著出售宅地的告示,便推門走了進去,結果那家人看我進院就開始跪地求饒,說什麼只要不殺他們,什麼都可以送我,但末將哪能白要人家東西呢?那不成了搶劫了嗎?

末將就說以後要在咸陽安家了,正好需要買個宅地。然後他們就讓末將開價,末將想看看自己身上有多錢,伸手一掏,正巧從兜裡掉出了一枚銅錢。

再然後,那家的老頭就拿著那枚銅錢哭泣道,一錢就一錢吧,能活命就不錯了之類的。末將問他,你們一錢賣掉宅地不後悔?他們說不後悔。

然後末將就說那立下字據吧,他們就說可以。軍師明鑑,整個過程末將都沒有半點用強的意思。有此契約那宅地就末將的,誰也別想搶走,到哪打官司末將也不怕!”

張良聽罷一臉懵逼,隨即苦笑道,“曹司馬啊,此事只怕是個誤會,你這相貌拿著兵器私闖民宅,百姓能不怕嗎?不若這樣,你把契約還給那家人,然後他們把錢還你,此事就此作罷,如何?”

曹無傷把眼一瞪,“不行!這宅地是我買的,契約在此,如何反悔?軍師你且把那家人叫來,末將要與他們當面對質!呂將軍也說了,若是曹某犯法必須嚴懲,否則大王的約法三章就成了笑話,若是末將沒有犯法,那就應該無罪釋放,為何要將買來的宅地拱手送人?”

張良面色一冷,曹無傷剛剛的話提醒了他,原來呂澤回信的八個字還有這層意思,此事只有犯罪和無罪兩種結果,根本就不存在誤會。

倘若真的按照剛才提出的辦法,曹無傷還回宅地,軍中也不對曹無傷嚴懲,那麼其他百姓會怎麼看?歸還盜竊搶劫的物品就可以免罪了?

可若是判定曹無傷無罪,那就像曹無傷所說,無罪為何要歸還宅地?豈不更說明了沛公的約法三章不公?

“曹司馬,你且在此稍等片刻,待我將此事稟明大王。”張良有心嚴懲曹無傷,但此事若真如其所言,曹無傷其實還真有點冤。

“軍師且去,末將就不信大王會是非不分!”曹無傷抖了抖手中的契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