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夫人眼中起了幾分意外,又將江瑟谷重新打量了一番。

身量還不及她肩頭的小姑娘亭亭玉立,上身穿著荷白色繡鈴蘭花紋的褙子,下身穿著淡曙紅的挑線裙,一頭烏黑亮麗的頭髮梳著單螺髻,因著還未及笄,只簪著幾朵珠花,顯得整個人輕盈文靜,比她家玉慧還顯得端莊穩重。

一想到自家大女兒,宋大夫人又是氣不打一處來!

好好的女兒,因著被人設計,明面上成了吳家的妾室,暗地裡成了她的侄女!

那可本是要做太子妃的女兒啊!

就因著眼前的死丫頭,太子妃做不成了,連個正室都沒做上,如今竟是連娘都不能喚她!

宋大夫人又氣又惱,臉上沒了笑容,“你是個識時務的,只要等會在宴席上,你說是當初自己聽錯了我的話,其他的無須多說!”

“那倒不是什麼難事!只是……”她的聲量拖長,問道:“若是我不照做,敢問我孃親和我是不是就不能踏出這別莊?”

宋大夫人輕笑,“我呀,是怕你即便走了,也還是會回來求我!到時候,我可就沒這麼好說話了!”

江瑟谷聽了在心裡暗暗算著時辰,最後拉著江三奶奶的手,低語道:“孃親,女兒不會讓你有事的!你信女兒!”

“孃親自然信你,即便是舍了孃親這條命,孃親也斷不會讓你涉險!”

江瑟谷再次朝宋大夫人福禮,“如此,我同我孃親便告辭了!”

宋大夫人卻是半點不急,朝門口的婆子使了個眼神,“看來你們母女需要時間好好想想,我這院子僻靜,不若你們就留在此處!”

江大夫人見勢頭不對,早就想出聲說話,但一直沒機會,她怕自己和女兒也被一同困在這個院子裡,張嘴欲說話。

宋大夫人先她一步道:“江大夫人,江二奶奶,你們是隨我一起去花園賞花,還是留在此處勸勸江六姑娘?”

江大夫人連忙表態:“不知阿恣如何得罪了宋大夫人,這事我得向侯爺稟告,自然要同宋大夫人一起出去!”

宋大夫人看了一眼江大夫人,目光中帶著些不屑,卻也未曾說什麼。

江二奶奶則是收回了手,輕聲細語道:“宴席上的人,我認識的不多就不去了!”

言下之意,是要留下來。

“也好,有個人從旁勸著,江六姑娘的腦子也能清醒一些!”

待宋大夫人趾高氣昂地離去後,江瑟谷看向江二奶奶,“二伯母,之前的事情我可以不追究,我只問一句,你們身上的毒,二伯母可能解?”

江二奶奶苦笑,“阿恣太瞧得起二伯母了,我父親只不過是個上不得檯面的鈴醫……”

“二伯母不用這樣妄自菲薄,那些坐於廳堂的大夫,不見得能比令堂醫術高明!我聽聞,二伯母幼時曾與令堂一起四處行醫,想來定是見多識廣!”

江二奶奶面上染了輕愁,“此毒我是當真沒遇到過,但依宋大夫人的意思,此毒得一個時辰後才會發作。”

江瑟谷見她不似作偽,暗自懊悔當初沒收下顧松寒給的百解丹!

此時她出不去,也不知顧松寒眼下在何處……

這時,一直默不作聲的江宥蕙出聲道:“六姐姐,方才是我不是!可我也是迫不得已,請六姐姐莫要怪我!眼下姐姐可有用得著妹妹的地方,妹妹願意為姐姐冒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