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瑟谷自早晨醒來看見身上蓋得男子大氅,便知她睡著之後顧松寒又曾來過。

心下微暖,卻還不忘提醒自己別被糖衣炮彈迷暈了頭!

吃了昨晚剩下的小半個燒雞之後,江瑟谷就是一整日的枯坐!

她無論是喊自己口渴還是餓了,外面的婆子皆是不為所動。

無人理她,她只能躺在地上將事情的前因後果,在腦中一遍又一遍地細細回想,看是不是自己遺落了哪裡。

直至顧松寒再次前來……

“餓了吧!是我的不是,想得不夠周全,昨日未曾給你多帶些東西!

今日我買了你愛吃的糕點,還有你愛吃的香椿炒雞蛋,和一盤子蒸苦菊,晚上不易吃太油膩,我就給你買了碗淮揚餛飩!”

邊說邊將東西一一擺在江瑟谷面前,最後拿出了蟹殼黃,“我聽同僚說京中有家六味齋的小館子,就去看了看,裡面的老闆娘是徽州人,想來做的蟹殼黃不會差到哪裡去。我也不知道你愛不愛吃,就買了幾個來給你嚐嚐!”

顧松寒自己不知道他在說“蟹殼黃”的時候,眼睛裡都帶著亮。

江瑟谷見此,便先拿了一個蟹殼黃吃。

蟹殼黃酥鬆鹹鮮,後味略含絲絲甜味,吃起來確實可口得很,比她在祖母那裡吃到的都好吃!

若是自己能做這樣的蟹殼黃孝敬祖母,祖母吃得舒心了,是不是身子也能好一些!

“怎麼樣?好吃嗎?”

江瑟谷點頭,又拿了一個吃。

顧松寒又將身上的水囊解下。

因觸碰到了傷口,他吸了一口涼氣。

江瑟谷接過水囊,見他面上一閃而過的痛色,趕緊起身,“怎麼了?可是身子不舒服?”

本來身子筆挺的顧松寒,霎時就微微佝僂著,嘴上說著沒事,右手卻已扶上了腰。

江瑟谷順著動作看了過去,見顧松寒腰間的衣衫相比別處微有不同。

她低頭伸著食指觸控上去,微硬且潮,還隱隱有血腥味。

顧松寒被她這樣靠近,鼻尖盡是女兒家的馨香。

因江瑟谷垂頭,顧松寒看到了她青蔥嫩藕般的脖頸,珍珠耳墜在虛空中一晃一晃的,調皮又撩人。

顧松寒的喉嚨滾動了一下,沉靜的眸子裡多出幾分溫度。

“你受傷了?”

江瑟谷的聲音明顯有些慌亂。

相比她的慌亂,顧松寒顯得鎮靜的多,“沒事,小傷!”

“怎麼會沒事,這衣衫摸著還有些溼,定是傷口還在流血!你快些回去,讓人給你上藥!”

“無礙的!以前在戰場上,受得傷比這嚴重得多了,照樣能上陣殺敵!”

顧松寒說得輕飄飄,可目光卻沉沉地緊盯江瑟谷。

江瑟谷哪裡知道他的心思,聽他這般不在意自己的身體,又氣又急,“以前那是在瞬息萬變的戰場上,被迫無奈,如今你又不急著殺敵,還有什麼比你身子更重要!”

“你……”

顧松寒脫口而出。

江瑟谷愕然抬頭,對上了顧松寒的目光灼灼。

他的眼神專注、柔情。

江瑟谷心間一驚,臉頰隱隱發燙,她下意識地低垂眼睫,滿是窘迫地站直了身子,向後退了兩步,離得顧松寒遠了一些。

見她含羞帶怯卻疏離的模樣,顧松寒恨不能將自己的心剖開,放在她的面前,但又怕嚇著她,只能暫且委屈自己。

“江六姑娘不必如此驚慌,我的意思是,巧蓮說你一整天滴水未進,你於我有恩,我自然緊張江六姑娘!

且,我身上的傷我心裡有數,於性命無礙,自然就先緊著給江六姑娘送膳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