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約五十分鐘後,暈眩著的厄蘭茲逐漸從朦朧中甦醒,幻聽和幻覺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渾身各處的淤青和疼痛。

“我希望你沒有受傷。”

厄蘭茲給自己接了一杯熱水,從桌子和各處翻找出藥劑,按照順序把各種無色,藍色,淺綠色的藥水,粉末和物質混合起來,強忍著把這杯魔藥嚥下。

“那..那倒沒有,畢竟是我打的...”

謝爾德顯得有些尷尬,坐在他對面的厄蘭茲則不以為意地觀察著自己手腕處淤青的癒合。

“沒關係。我不在乎事情的過程,只要結果對了就好。”

他開啟右邊抽屜,從裡面拎出血肉模糊,骨骼塌陷的頭顱。在榨取完所有有用的情報之後,這個薔薇主教也就只剩析出的非凡特性有用了。

想把這個麻煩東西轉手出去也很麻煩...回頭和別的東西一起獻祭給神秘女王好了。

把血肉燒乾,只剩下其中搏動著的血肉玫瑰,厄蘭茲把這朵玫瑰放進抑制結合的黃銅盒中,轉而開始詢問自己的具體情況:

“所以,你的診斷結果是什麼?”

謝爾德沒有隱瞞,詳細地描述了過程和細節,而傾聽著的時候,厄蘭茲則會時不時點頭,似乎是在思考某些問題。

從別人的“不合理感”處汲取到存在感,然後逐步獲得使用我身體的許可權。這很符合當初那段藝本位理論的原理,他認為感知和情感凌駕在理性上,也因此要透過這種情感來創造魔法效應。

“好的。以後有問題的話,我還是會來請你幫忙。這次,你認為我能提供給你什麼作為治療費?”

身上的傷口和淤青在魔藥作用下迅速消退,感覺狀態恢復了許多的厄蘭茲挺直腰桿,把雙手交疊搭在膝蓋上。

“這次,我想連帶著上次委託的代價一起結算。我想請您幫我解開我父母的秘密。這半個多月以來,我都在忙著找這件事情和消化魔藥。”

“那聽起來對你而言很重要..如果風險在我可接受範圍內的話,我會竭力幫助你。如果我預知到的風險超乎我們能承受的,我個人建議你放棄,如果你依舊要繼續,我會提供給你非凡物品和一些人脈關係。”

平靜地敘述完自己能提供的東西和態度後,謝爾德和厄蘭茲做了一個自願的暗示約束,確保他能履行自己的諾言。

“那麼,你現在有任何可以公開給我的情報嗎?”

本著放鬆狀態時閒聊的想法,厄蘭茲拿起手邊的小粘土魔偶,擺弄著它手臂的球狀關節,轉而看向謝爾德。

“...有。我找到了我在特里爾孤兒院的一個兄弟。他比我年輕三歲,現在已經死了。”

說到這裡時,謝爾德眼神一暗。

“我很抱歉。但你是怎麼確定的?”

“我在阿霍瓦郡的時候的最後幾天,抱著試一試的想法查過鎮上各種收容所的訊息,您知道的,對於觀眾而言,這不算難。我是按照起名方式來找的,畢竟‘謝爾德’這個名是因蒂斯人的起名方式,我找了一系列可能有關的,發現唯一一個有可能的已經離開當地。”

“也許真有命運牽線搭橋,又或者是某些命中註定的安排,我們都到了特里爾。可惜的是,他天生只有半份‘觀眾’魔藥,空有很強的共情感卻無法控制。後面便因為實在不能忍受別人的痛苦,在三個月前自殺了。”

厄蘭茲皺著眉頭,把手裡的書拿起,面無表情地翻閱了兩頁,把目光停在第二卷的第一行上。

“我個人,不推薦你去。神秘學裡沒有巧合,你和你兄弟可能生來就被種下了要前往特里爾的暗示,原因不明。”

“...我還是想知道,一個人就這樣來到世上,難道他真能對自己從哪兒來一點都不在意嗎?我以前就被說是沒有爸爸的孩子,雖然那也只是朋友們說著玩的話,但...”

“理解。沒有誰想當無根的草,就任憑風把自己吹走。”

當他說完這句話時,靈感傳來輕微的觸動,一封火漆封蠟的信已經擺放在紙上。

隨著信而來的,還有絮狀的,閃動著繁星光芒的星輝碎片,深藍葡藤的八節分段和一瓶來自於密歇斯湖的湖水——正是星象師魔藥的輔助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