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共有七件。

把目光從發生過位移的七張符號紙上挪開,厄蘭茲點出這七張紙——

怪物,惡魔,太陽,學徒,占卜師,魔女和戰士途徑的非凡物品。

見到這裡,他迅速抬起手釋放了一次反占卜法術,試圖阻絕有可能存在的危機預感。

從位移程度高低程度來看,占卜師,學徒兩類最高,其次是魔女,戰士和太陽,最次是怪物和惡魔。

也就是說,假設他手中持有的非凡物品等級最高為序列五的話,應該有數件序列七到序列五的非凡物品。

占卜師和學徒是相鄰途徑,並且暫時似乎並沒有大規模正神教會持有,唯一一個可能有關的愚者教會位於羅思德群島,暫時還不太可能提供便利,只能認為是工匠有渠道。

這兩件能補足“通識者”途徑靈性預兆不足的缺陷,也很有可能能讓他察覺到窺探。

同時,學徒途徑的封印物在很大程度上抵消了機動性不足的缺陷。

不管是序列九的穿牆,序列五的旅行,還是序列六開始記錄的可位移非凡能力都是如此。

魔女,戰士途徑的結繭,體質增強等核心能力應該能很好地保護戈達的身體安全。太陽途徑的非凡物品可能主要是針對各類冤魂,靈體等。

最後怪物和惡魔兩類吸引程度太低,可能是序列九到序列八的非凡物品,也有可能是某些特殊的符咒。

目前來看,他的確對各類侵害都有足夠的防範,唯一比較明顯的缺點是在心智體對應的集體無意識上沒有對應防護。

這倒也難免。

觀眾途徑本身的扮演要求和能力都導致了此途徑很不起眼,不論是在表現上不起眼,還是“被”覺得不起眼。缺乏認知和防範自然可以理解。

但也不能排除他故意給我示出弱點,誘使我投入圈套的可能性。

厄蘭茲低頭沉凝著面前排開的七張紙,開始權衡這件事情的利弊。

這件事情本身並不是神秘女王的任務,因此即使失敗,也不會破壞他最基本的安全保障。

風險則是要得罪若干來自於舊日時代的序列七到六的非凡者,雖然不至於不死不休,但進一步弄明白愚者和靈魂回到此地的因果關係,觸發原因等,都需要依靠他們。

而如果自己不去,風險則是對方揭露自己是摩斯苦修會的隱秘組織成員,惡意偽裝成學徒被揭穿,導致根本動機不穩,會被懷疑。

兩權相害取其輕,雖然厄蘭茲的感性讓他非常厭惡那個傢伙,但他的理性不允許他為了一時的衝動就去貿然催眠一位序列六,有充分準備的工匠。

那麼換一個方法。

既然他最開始見面的時候,沒有直接在所有人面前說出“你這個邪教徒”這種話來,就意味著還是有最基本的迴旋空間,不至於完全無法下手。

思緒電轉之下,另外一套行動計劃已然成型。

而也就在此時,當厄蘭茲的“惡意”不再浮現的時候,坐在房間裡的戈達皺著眉頭,把手從一件重疊的封印物上挪開,沉默地點了點頭。

戈達的輪椅旁邊堆滿了各類金屬管道,燃素瓶和封印物,這些全都是他製造的防禦工事措施。

如果任何人以任何方式突進這裡,他就要做好被蒸汽自動步槍和封印物控制配合下的飽和火力掀翻的準備,即使是序列五的黎明騎士,也未必能支撐多久。

他利用“隱修士”能遮蔽序列特徵的封印物,遮蔽住了“觀眾”途徑的封印物,就是在等厄蘭茲上鉤,主動謀劃後進入房間。

但根據那一件“危機預感”的封印物的反饋來看...

那個新來的沒打算繼續害我了。

看起來他是有看待事情的最基本理性思考能力的,並且還設法繞過了對占卜和窺視的防範措施,綜合評價上來說,至少算不上蠢。

肺部的撕裂式疼痛感讓戈達又是一陣咳嗽,他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喉嚨間湧出腥甜和溫熱,滿手都蓋滿了結塊,有碎屑的血液。

隨手把這些東西甩進垃圾桶,用沾滿煤灰的手帕隨便擦了擦手,他開始轉頭投入到更進一步的工作中去。生命雖短,但價值無窮。

而此時,坐在樓下某間咖啡廳裡的厄蘭茲開啟懷錶,皺著眉頭看向三點五十分的錶盤。

“..誒,那個..請問是託卡列夫·弗雷澤先生,對吧?”

穿著一身廚師學徒裝的謝爾德連忙把袖口擼下,雖然對面坐著的人從氣味和外貌上都看不出和厄蘭茲有什麼相似之處了,但那種不會挪動的眼神則沒有變化。

“正是。請坐吧,我們也不是第一次見面了。”

這句話從側面肯定了謝爾德,讓少年的臉上露出一個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