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統領道:“這些年我一直設法尋找那一戰中倖存的同僚,有了不少人證,當年離喧殿下設局引誘燕軍到鹿崗灘,想要將他們一網打盡。”

“考慮到你沒有上過戰場,所以將馳援的任務交給你,是你,一再拖延出兵,貽誤戰機,導致趕去的錦繡軍只來得及找到殿下被切成兩半兒的屍身。”

“這個計劃當時知曉的人都被你殺了。”

“但老天長眼,還有一個倖存者,名叫田箐,是殿下身邊的親衛,他中了三刀昏死過去,你的人以為他死了,沒來得及詳查就離開了。”

“與他一樣被你滅口的,還有當時的監軍謝斐。”

副統領視線在人群中搜尋,最終落在某個人身上,揚聲喊道:“謝將軍,你這些年在邊關暗查當年的事,想來查到謝斐將軍離開豐城後不知所蹤就為止了吧。”

無數道視線凝在謝殷身上。

天光黯淡,襯得他渾身籠罩著一股森寒戾氣……

謝殷緩步走出,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群臣被他的氣勢逼迫,硬生生讓出一條路來,走到最前方,與素嬈並列,他止步,仰頭。

“你知道後面的事。”

“是。”

副統領道:“殿下身邊親衛二十,當時我被調去其他地方,不曾在殿下身邊,但後來我聞訊趕去,救了些重傷但僥倖活下來的弟兄,找到田箐,多方查證,又去看了發現謝斐將軍屍身的地方,大致推斷出了一個過程。”

“監軍不是死在與敵軍交戰處。”

“殿下心思縝密,不會將所有人的性命交給一個養在深宮的太子手裡,另一支負責馳援的人馬,正是謝將軍。”

“他因守豐城耽擱了時間,所以抄了近路,截殺的人沒在半途堵到他,所以在匯合處伏兵。”

“胡言亂語。”

乾定帝憤怒不已,終於沉不住氣,“當時謝斐是與燕軍交戰,守城後負傷支援,被燕軍殺死在石頭河,許多人都知道。”

“石頭河和鹿崗灘是截然不同的方向,當時監軍知曉前線生死危機,壓根不可能放任所有弟兄不管,跑去支援根本勝券在握的柯城。”

“謝斐與離喧在戰事佈局上頗有分歧,素來不和,這些事情軍中所有人都知曉。誰又能肯定他不是臨時改變了主意。”

乾定帝道:“至於你說的貽誤戰機更是無從談起,錦繡軍聽從離喧的命令,就算我想拖延,他們也未必肯聽我的。”

“他們當然會聽,因為殿下把指揮權交給了你,而且為了防止計劃洩露,並未與太多人知會此事,他們認你是儲君,信你不會生異心,從未過多提防。”

副統領面露悲色,“更何況你的確是去馳援了,卻是比約定好的午時整整遲了半個時辰,所有知情人被你所殺,又有誰會揭穿你的陰謀!”

“連我,也是這些年東拼西湊,找到的答案。”

“不是這樣的。”

乾定帝聽他說的篤定,又見群臣面色大變,議論沸然,咬牙道:“你們不要被他蠱惑,事情不是這樣……”

“可笑,事到臨頭還不肯認。”

副統領道:“外界以為殿下與監軍不和是因為他們在處理方式上有分歧,但兩人都是磊落之人,絕不後背搞小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