爐鼎香灰之中,赫然端放著一顆人頭。

站在乾定帝身後不遠處的老太監伸手攙扶住他,不經意一掃,驚道:“來人,快來人,護駕!”

禁軍隨聲而動,呼啦啦從各個轉角狂奔而出。

就在此時,百官尚未反應過來,離他們最近的一個禁軍副統領奔到乾定帝身側,並未持劍相護,而是一腳踹開老太監。

反手將乾定帝挾持在身前。

長劍橫頸,血珠立現,這一變故猝不及防,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莫說百官,連站在不遠處的言韞都沒來得及反應。

乾定帝還算鎮定,沉眉道:“為什麼?”

他身邊的禁軍都是心腹,能做到統領的位置,更是心腹中的心腹。

為什麼要背叛他。

那人持劍挾持他,環顧四周,呵斥道:“都退下,誰敢妄動,我立馬殺了他。”

禁軍其餘人瞠目結舌的看著這一幕,不知所措,百官們亂成一團。

底下陸珩眸光微眯,甚是危險的看著變故發生的第一時間,狂奔上臺的陸初清,以及被他擋在身後的離瑜。

那樣的緊張,是他不曾看到過的。

言韞道:“你想做什麼?”

那人將劍鋒更逼近乾定帝,冷笑道:“做什麼,我要讓你們看著這位帝王的真面目。”

“王爺,像他這樣欺辱臣妻,將你變作的恥辱的人,你要護著他,就不怕九泉之下的母親死不瞑目嗎?”

言韞聲音平靜:“你到底想說什麼?”

陸初清也在旁附和道:“有話好說,你先把陛下放開。”

“放開後還有人願意聽我說嗎?”

那人躲在乾定帝身後,揚聲道:“今日我來就沒打算活著出去,我可以死,但真相不能永遠被湮沒,他這樣的人,根本不配做君主,甚至不配為人。”

“放肆,你竟敢羞辱君主……”

一御史氣急敗壞罵他,副統領聞言大笑,“我不僅敢罵他,我還要殺了他,為被他所殺的太上皇,還有冤死在邊關的數萬錦繡軍弟兄報仇!”

群臣譁然。

“你胡說八道,太上皇分明是中風病死的……”

“太上皇好端端怎麼會中風,那是因為他聽到了不該聽到的秘密,被人滅口,你們以為太子一貫恭順,為何會突然頂撞君父,又為何莫名其妙的被丟到皇陵中去?”

“為何太子三師苦求不到一個解釋,為何連言韞都吃了閉門羹。”

副統領說著咬牙切齒的盯著乾定帝,“這些,都是他的陰謀,你們仔細想想,那段時間,洗硯臺是不是頻頻動作,說是追查截殺謝將軍的兇手,實際上,追查的是皇宮中走丟的那個人。”

眾人艱難的消化著他所說的訊息。

想反駁,但他所說的每件事正好能對得上,甚至將所有混亂的事情串聯起來。

“這些都是你的臆想。”

乾定帝沉聲開口,副統領將劍壓得更緊,冷笑道:“不敢承認?”

“沒關係,真假他們自然會判斷。”

“鴻瀘寺卿是你殺的?”

言韞沉默良久,倏地問道。

鴻瀘寺卿就是那顆被安置在爐中的人頭,一切變故從他初始,自然要從這處開始詢問。

群臣這才想起顱內還有個人頭在,忍不住又開始冒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