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眼神變得凝重起來,她偏頭看著月儂:“你還記得你族裡姐姐的事?”

月儂眼裡滿是真誠,她一臉單純地看向皇后:“只是零碎的一點記憶,大家都說她過得風光。”

“以後的事呢,你可知道?”皇后將頭轉向鏡子,伸手取下一隻耳墜。

月儂搖頭,一臉茫然:“我們不熟悉,只是依稀記得,她生了一場重病,人就沒了。”

皇后笑了笑,看向銅鏡中那蒙著面紗的少女:“那你還記得來到晏都的事嗎?你是如何選了段將軍,又如何跟著他們去江南的。”

月儂皺著眉,似乎在絞盡腦汁地回憶,可最終痛苦地捂住了太陽穴:“娘娘我記不得了,我就記得你與柳太妃衝我笑,教我下棋的事了。”

月儂說完後,可憐巴巴地問:“娘娘,你會趕我走嗎?”

皇后站起身來,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臂:“說什麼假話,宮裡日子無趣,有你伴著,倒是生動了些。而且皇上已經發了話,讓你好好養著,直到身體大好為止。”

月儂感激地謝過皇后,又陪她說了一陣話,然後回了自己住的偏房。

一臉單純笑臉的她回到自己房間的那一刻,臉色就沉了下來。她在桌邊坐了許久,忽地扯下了自己的面具,對著銅鏡看了自己好一會兒,再啪噠一聲又把銅鏡合上了。

月儂把婢女叫了進來,洗漱了一番,婢女悄悄打量著她的臉色:“公主,你今日可好?”

月儂茫然地看她一眼:“你為啥每天都這樣問我?”

“奴婢就是……就是隨口問問。”婢女低下頭,絞起了帕子:“那你還記得奴婢是誰嗎?”

月儂哦了一聲:“你不是說了你的名字嗎?松潘的時候,我們就認得吧?我記不太清楚了。”

婢女一臉失落,她端起水盆走出房門,心想公主大概是真的傷到腦子了。女醫說得沒錯,她用了奇怪的藥,那藥起了奇怪的作用。才會如此反常。

月儂等她離開房間,吹熄了燈後躺到了床上,她側頭看著窗外的月光,回想著皇后說的那些話。

她似乎是在試探自己,不過也能聽她的語氣中聽出來,她對堂姐的事情,是有忌諱的。

想想也是,她是曾經的三皇子妃,雖不受寵,可也是皇家子弟,多少有些耳聞吧。

而那柳太妃麼,只怕知道得更多一些。但是她品性淡薄清冷,除了研習佛法,對旁的也不感興趣,想透過她來調查,只怕會更難。

月儂翻了個身,面對著牆壁,窗外的樹影晃在了牆壁上,隨著風吹左右搖擺,就像怪獸的影子。

月儂其實很不喜歡皇宮,她之前在這裡住過短暫的一陣子,看似修繕極好的寢宮,晚上總是陰森幽靜,暗中如同潛伏了無數的亡魂,令人膽寒。

冷宮更是如此,一走進那裡,月儂就感覺到了深深的怨氣,那些死氣從衰敗的房子裡透出來,縱是白天,也感覺後背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