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過了多久,平凡忽覺頭頂一黑,接著只聽鬼哭之聲遠遠傳來,不由得睜開雙眼,向怪聲傳來之處望去,一看之下,只見西邊天幕上一片漆黑,無數陰魂厲鬼張牙舞爪,呼嘯著向這邊撲來,饒是他練就元嬰,法力早已深厚之極,此時一見到這多陰魂,亦是一陣頭皮發麻,他吸了口氣,攝定心神,暗道:

“怎麼回事,難道冥獄被人衝破了麼。”

一念方罷,便覺一股腥風沖鼻,空中陰魂見了生人,不約而同的撲將下來,饒是平凡藝高膽大,也不禁唬了一跳,一轉念間,忽聽腰間一聲龍吟,一道幽藍劍光憑空亮起,只一閃,便劃出了一條長長的電弧,將撲近陰魂一舉斬殺,平凡猛一抬頭,只見天都劍光華灼灼,橫亙天空,猶如一道天然形成的屏障,逼得眾陰魂無法靠近,平凡不料這件神兵如此銳利,一看之下,不禁呆了。

正自發怔,卻見天都神兵藍光一閃,幻化出一個身長玉立,容顏絕麗的藍衣女子,俏生生的立於半空,那女子現了身形,冷笑一聲,不屑的道:“玄玄老鬼瞎了眼麼,竟給我找了個這般沒用的主人,此事若是傳將出去,豈不羞煞人也。”平凡一聽,登時滿臉通紅,藍衣女子見他模樣,越發不耐,小嘴微扁,輕輕哼了一聲,鑽入劍身消失不見。

這女子疏忽而來,倏忽而去,如幻影般不可捉摸,令人目眩神馳,幾疑身在夢中。

平凡搖了搖頭,暗道一聲古怪,忽然間心中一凜,忖道:“是了,我怎麼這般糊塗,竟將掌教真人一番言語,盡數拋到了腦後,他不是說了麼,折扣天都劍,乃是一件真神級數的法寶,那位藍衣女子,必是這天都劍的法寶元靈,怪不得這般盛氣凌人,不可一世,以她這般本事,,自然不把我放在眼裡。”想明此節,不禁暗暗吁了口氣。

一念方罷,便聽得“嗚嗚”幾聲怪嘯,數十頭生魂略一猶豫,凌空撲了下來,平凡信手揮灑,將這些生魂盡數斬殺,他這一下出手雖然乾脆利落,順溜之極,卻遠不及天都劍那般威勢迫人,眾生魂一陣猶豫,終究還是前仆後繼,紛紛向他湧了過來。

如此一來,平凡便吃力了許多,好在他法力深湛,一手蜀山劍術又使得純熟無比,一時之間倒還不落下風,然而一睜開眼,便見到空中無數生魂源源不斷,如潮水般蜂擁而至,只得閉了雙目,十指如飛,將空中生魂一一擊殺。

約摸過了小半個時辰,空中生魂非但沒有減少,反而越聚越多,比先前還要多出十倍不止,平凡心中暗暗咒罵,手上卻絲毫不敢怠慢,將來犯者一一格殺,待到催動神兵應敵,天都劍卻始終像是廢鐵一塊,懶洋洋的哪裡理他。

如此一連數次,平凡終於焦躁起來,左手一揮,將數十頭陰魂一舉打殺,右手扯下腰間長劍,大罵一聲遠遠的摔了出去,長劍脫手,登時化作一道湛藍長虹,一路也不知斬殺了多少陰魂,筆直向他頭頂刺落,他一見這般陣勢,不由得唬了一跳,趕忙將身一縱,從原地跳了開去,他人在空中,早聽得“轟隆”一聲巨響,天都劍筆直插入土中,將地面直直切為兩半。

“這”

平凡百忙中回過頭來,望著地上那條橫貫東西,也不知多深的巨大裂痕,霎時間沒了言語。

“啪。”

下一刻,平凡只覺臉上一熱,早已捱了一記**辣的耳光,接著只覺後頸一痛,早被人憑空提了起來,他驚慌之下,自然而然的向後一抓,只覺入手處又滑又軟,隨即只聽身後女子大叫一聲“下流”,“喀”的一聲,臂骨斷為兩截,一條右臂軟綿綿的垂了下來。

“好小子,你對我如此無禮,不要命了麼。”

平凡正惱怒間,忽聽身後女子一聲低喝,半是嗔怪,半是惱怒的道,平凡哼了一聲,道:“我對你無禮,你難道對我有禮了,你仗著法力高強,欺辱於我,又哪裡有前輩的樣子。”那女子“呸”的一聲,惱道:“你佔我便宜,難道不該打麼,若不是看在玄玄老鬼面上,我早已將你打殺了事,豈能容你活在世上。”平凡怒道:“媽的,老子什麼時候佔你便宜了。”

話一出口,身後女子登時沒了言語,過了良久,才聽她低聲說道:“你這小賊,伸手抓我那裡,還不是佔我便宜麼。”平凡總是過來人,一聽之下,登時恍然,紅著臉道:“不好意思,我我不是故意的”那女子哼了一聲,喝道:“不是故意的,就可以亂碰我麼。”平凡心想自己理虧,只得忍氣吞聲,道:“好,那姑娘想要怎樣。”

他這一問,反倒讓那女子不好開口,過了許久,才覺頸上一鬆,被那女子放了下來,他伸手托住右臂,“喀”的一聲接了上去,回頭看時,只見藍衣女子秀眉微蹙,低頭沉思,當真美豔不可方物,饒是他修道已久,道心堅定無比,一見之下,也忍不住臉上發熱,一顆心“咚咚咚”劇烈跳動起來。

綺念一生,平凡立時警覺,暗暗自責道:“平凡啊平凡,你這是怎麼了,枉你修道多年,又有素問這樣一位賢妻在堂,怎能一見陌生女子,便這般心猿意馬,把持不定起來,如此輕浮,豈是修道人的模樣。”想到此處,登時慾念全消,一顆心靈活潑潑的,再也不起半點微塵。

眼見藍衣女子沉吟良久,忽然抬起頭來,淡淡的道:“罷了,反正你是無心之失,這次便饒過你罷,下次再犯,就算玄玄老鬼為你求情,我也一樣殺了你。”平凡一聽,登時如釋重負,抱拳道:“是,多謝姑娘不殺之恩。”

藍衣女子又哼了一聲,沒好聲氣的道:“你可別誤會,方才我助你解圍,這次你對我無禮,咱們就算扯了個直,你可別痴心妄想,對我起什麼不良念頭,要不然哪,我可要你知道我的厲害。”平凡忙道:“是,是,在下不敢。”

藍衣女子見他模樣,不禁“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道:“你這人,倒是蠻有意思的,喂,你叫什麼名字。”平凡見她一笑,不禁有些失神,過了半晌,才道:“是,在下名叫平凡,就是平凡的那個平凡。”藍衣女子一聽,不禁愕然,過得片刻,方才微微一笑,說道:“平凡,哪有人叫這個名字,不過配上你這小子,倒是貼切的很。”平凡呵呵一笑,道:“是啊,在下的確平凡的緊,倒不知姑娘又有什麼驚天動地的名字。”

“我叫”

藍衣女子話一出口,忽然間哼了一聲,撇嘴道:“嘿,我幹嘛要告訴你。”平凡壯著膽子,學著藍衣女子口氣說道:“嘿,我把名字告訴了你,作為交換,你不該告訴我,你的貴姓芳名麼。”藍衣女子“呸”了一聲,道:“你這小子,看上去老老實實,怎麼一肚子壞水,你再胡說八道,我可不理你了。”聽她的口氣,竟是嗔怪多於責備。

平凡生姓老實,並未聽出她話中之意,被她疾言厲色的一頓數說,登時心中一虛,訥訥的道:“好,好,你不愛說,不說也就是了,又何必發什麼火,你不愛和我說話,那最好,我還可以一心一意,對付這些妖魔,不用把心思花在你的身上。”藍衣女子雙眉一挑,重重的哼了一聲,道:“呸,你小子吹的好大氣兒,若不是我,你早被他們一擁而上,吃得連碎片也不剩了,這當兒他們不敢下來,你卻在我面前說嘴,羞也不羞。”

平凡一聽這話,心中亦是大惱,賭氣道:“好,好,你本事大,他們不敢惹你,我這點微末道行,哪裡放在你老人家眼裡,你不愛幫我,只管回去就是,何必巴巴的跟在我身邊。”藍衣女子道:“呸,你說誰是老人家,本姑娘有那麼老麼。”平凡聞言,作勢向她瞄了幾眼,點頭道:“對,你不老,也就是修煉了幾十萬年而已,論年紀,做我祖奶奶也都夠了。”藍衣女子不禁氣結,指著他的鼻子喝道:“你你這小子”平凡笑道:“我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