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該左齊為相的大將軍,卻一朝受誣、逃齊留楚。

流亡荊楚的多少個日夜,他都懊悔當初沒有聽孫子之言,只叫那鄒忌佞賊獨瞰於齊廷。

或許是上天憐憫於他,在他年老將作古,歸途無望之際。恰逢齊國君權更迭。恐怕就連田忌自己都沒有想到,他此生還能有、再度指揮齊軍作戰的一天。

居楚多年,田忌雖然沒有機會兵臨沙場,但卻一直都在默默的關注著列國時局。

對於盟楚對秦,田忌其實一直保持著觀望態度,倒非畏懼。而是覺得、現在齊國的主力部隊依舊在燕地,若是兩線開戰,變數實在太多。萬一作戰不利,齊軍耗費無算代價、圖謀燕地多年的成果恐怕會付之東流。

但臨淄的開戰的呼聲卻極高,齊王田闢疆兩相權衡下,還是選擇了趟進這遭渾水。不過為了防止孤軍深入敵境、陷入窘迫的境地,齊軍便準備再來了一波圍魏制秦,在攻城略地的同時,還能緩解西線楚軍的壓力。

並且相較於兵強將勇的秦軍,齊國選擇了戰鬥意志不強的魏軍作為對手。

與此同時或威逼、或利誘,脅迫宋國出兵。給予的報酬便是不再插手、宋國對滕國的戰爭。

田忌無奈,只得掛帥出征。

最初在田忌率領五萬齊軍挺近戰場時,戰況確實順利,齊軍先後拿下了濟水北麓的煮棗和襄丘。

但隨著秦、楚分兵,中原戰場的局勢便開始變得複雜了不少。

更讓田忌意外的是, 趙軍竟然也選擇加入戰場。

他記得趙軍此時不應該在同中山混戰嗎?

對於新出現的數萬趙軍,齊楚宋三國聯軍的步伐不得已放緩下來,同時戰術改攻為守。畢竟這裡是中原,平原作戰,趙國新軍騎兵的戰鬥力,列國可是有所耳聞的。

對於這個新出現的主戰兵種,從秦趙晉陽一戰,趙國的新軍騎兵進入列國的視線開始,田忌便對此產生了濃厚興趣。尤其是之後的函谷一役,趙軍騎兵表現出來的戰鬥力更是驚掉了列國高層的下巴。

隨之而來的便是林胡、婁煩兩個胡國的覆滅,更讓列國高層深刻意識到,曾經被他們忽略調的騎兵,已經漸漸成為戰場上新的主宰。

之後,列國爭相效彷、改革軍制,田忌歸齊時,齊軍便已經組建了一支萬餘人騎都。

但此時軍中卻只有兩個騎旅,其餘的全部被匡章帶去了燕地。

不過田忌發現,自己軍中的騎兵和趙軍的騎兵好像不太一樣。具體哪裡不一樣,他一時說不清楚,趙軍加入戰場後,便一直未曾與己方交手。

田忌甚至故意朝著趙軍的駐地放出幾股誘餌,但趙軍依舊未曾出戰。

敵我雙方十數萬大軍已經在葭密對峙了數日,這地方無險可守,況且敵我雙方也沒有理由守。

但誰都沒有貿然率先發起攻擊。各自都在等著對方率先露出破綻。

望著臺下操練的大軍,田忌倏然感到一陣心季。他下意識地朝著天空望了一眼。

旦見,葭密的上空烏雲越發濃厚,低沉的雲層壓地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一場大雨即將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