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那通電話的具體內容,原野並沒有告訴祁月。

他沒想過這人當著他們的面,仍舊是電話裡那套冷血的說辭。

他清楚祁月正為喬淮的事情而難過,從她嘴裡聽到這種話,心情肯定更糟。

看著女人擺出一副趕人離開的模樣,他把祁月拽到身後,冷聲說:“喬夫人是嗎?我是原野,之前已經告知過你們我要過來的事情,你們應該秦楚。”

聽到原野的名字,喬夫人臉色微變,猶豫幾秒,側身讓出位子,把他們請了進去。

把二人引到茶室,她泡好茶後,又把丈夫喊了出來。

四人坐在一間屋子裡,表情都很凝重。

喬先生注視著原野許久,看他沒有主動開口的打算,只能先一步說話:“原先生,今早五點的時候,我得到了您要拜訪的訊息。”

“請問,你們是為什麼事而來?”

原野看了眼祁月,她沒有碰他們倒好的茶,仍舊侷促的攥著自己的手。

祁月注意到他的視線,咬了下嘴唇,才顫聲說:“淮姐……喬淮,昨晚死於自殺。”

“我是第一個發現她的人,但還是太遲了,送去醫院後,最終還是搶救失敗。”

坐在對面的兩人看了彼此一眼,面上並沒流露出絲毫傷心。

喬夫人嗤笑著說:“別鬧了,這樣的戲碼哪年不上演幾次?她要是真敢死,早就死了。”

祁月臉色更差:“我沒有在騙你們!”

她的態度仍舊冷淡:“是嗎?那也算一件好事。”

祁月看了眼流露出認同神色的喬先生,忍不住衝他們怒吼:“她是你們的女兒,不是你們的仇人!”

“如果你們今天過來就是為了這件事,那就請回吧。”喬先生聲音冷漠,一錘定音,“我妻子的態度也代表著我,我們家……”

他停頓幾秒,發出一聲微乎其微的嘆息後,才說:“從未出現過那麼丟臉的女兒。”

“淮姐哪裡給你們丟臉了?她名校畢業,年薪百萬,能力強,性格好,她那麼多優點你們一點都看不見,你們只會因為一件根本錯不在她的事情,遷怒她數年。”

“她才是那個最痛苦的人,到頭來你們不僅沒有給予她任何安慰,反倒是把自己的負面情緒一股腦發洩到她身上!”

祁月氣得想要嘔血,恨不得衝上去打醒眼前兩人。

她想不明白他們為什麼會這麼對待淮姐,分明她才是最該得到安撫的那個人。

喬夫人尖聲反駁:“你懂什麼?!”

喬先生攔下了已經站起來的她,聲音平淡地對祁月說:“小姑娘,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請回吧,喬淮的事情無需與我們說。”

這句話把祁月一切或問責或開導的話都堵了回去,她一直不擅長交際問題,如今也不例外。

看著他們互相維護的模樣,祁月只覺得如鯁在喉。

原野抓住了她的手,替她對喬家兩位長輩說:“所以你們不打算為喬淮收屍,辦葬禮,對嗎?”

喬夫人用難以置信的語氣說:“難道她真死了?”

片刻後,她擺擺手,仍舊冷酷地說:“隨便你們,不要再來打擾我們的生活。”

原野輕笑一聲,他沒再說話,把祁月摟進懷裡,護著她離開了這裡。

等走出他們的視線範圍後,祁月忍不住撲進原野胸膛,悶聲質問:“他們怎麼可以這樣?他們這也太過分了。”

原野低聲安慰她:“想開點,你不是想操辦喬淮的葬禮嗎?他們態度這麼冷淡,不是正和我們的意願嗎?”

“他們明明是淮姐的親生父母啊,他們本該是世界上最關心她的人。”

“祁月。”原野嘆了口氣,“不是所有父母都愛自己的孩子。世界上這麼多人,總有些災厄會降臨在少數人身上。”

就拿他來說,那對讓他與原陽自幼互相為敵的父母姑且不論,當初把他過繼給他們的親生父母,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之前二十多年,他從未見過他們的身影,直到自己繼承了原氏,原陽的死訊也傳開後,他們才突然找過來,在他面前哭訴自己這些年的思念。

多可笑。

他一直待在那裡,就算真畏懼養父母的權勢,也能找到機會和他見上一面,說幾句體己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