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月小聲說:“我睡不著。”

“但你很疲憊。”原野知道她吃軟不吃硬,換了種角度勸說她,“你總不能以這種狀態去見喬淮的家人吧?天亮後我們有很多事情要忙,你必須休息一下,補充精力。”

原野說得對,但她真的睡不著。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閉眼就是滿床滿地的血,還有醫生讓她節哀順變的話。

恐懼似乎沁入骨髓,她看向在一旁守著自己的原野,低聲問:“你能……抱我一會兒嗎?”

原野驚訝於祁月的主動,直接起身湊了過去:“我抱著你睡。”

“早點睡吧,不要發愁,還有我在呢。”

祁月汲取著他身上的溫度,總算能閉上眼,讓大腦短暫的休息。

她這兩天跟著喬淮忙裡忙外,少有休息的時候,再加上受驚過度,確實是又累又困,沒過多久,就睡了過去。

倒是一樣睏倦的原野怎麼也睡不著了。

屬於祁月的體香一個勁往他鼻子裡鑽,讓他坐立難安,想把人抱緊,又怕把她吵醒。

他們真的很久沒見了。

足足兩個月,五十四天,一千兩百九十多個小時。

想要親吻她,想要把她融入骨肉,想要再也不分離。

再見到她後,那些努力壓制在心底,連思索都不敢的想法,又止不住的在腦海裡叫囂。

原野知道自己這個時候想這種事太不合時宜,但他生來冷血,只會顧及自己的事情。

慾念與理智在腦海裡不斷掙扎,直到天光破曉,從窗簾縫隙中擠進房間,他才嘆了口氣,湊過去在她嘴角上親了一口。

“算了,等忙完這陣再說吧。”

“說什麼?”祁月睏倦的睜開眼,對著他打了個哈欠,她下意識抓住原野的手,詢問,“天亮了嗎?”

原野抬手捂住了她的眼睛,低聲說:“還沒有,再睡一會兒吧。”

祁月聲音急切:“但我感覺天已經亮了,我們出發吧,趕過去還得一段時間呢,要是去的太晚,喬家的人可能就都去工作了。”

他語氣裡透著不容置疑的意思,沉聲安撫著她:“不急,不會,信我。”

“抱歉,我沒辦法靜下心。”她扒開捂住自己眼睛的手,從床上坐起來,看著逐漸明亮的房間,低聲說,“我……現在心情很差,但又不知道能做些什麼。”

“我想去見淮姐的家人,想再為她做些什麼,我不想自己靜下來,不希望有用於思考的空餘時間。”

嗯……好熟悉的感覺。

原野嘆了口氣,再次把她摟進懷裡:“我知道了,我陪你去喬家。放心吧,之前我就找人給喬家發了訊息,告知了他們今天會上門拜訪的事情。”

“他們會賣你這個面子嗎?”這話說出口,祁月才意識到其中的刻薄和落人面子,她連忙補充,“我不是那個意思,就是……就是前段時間我看新聞,說原家出了很多問題……說你也已經卸任了。”

原野輕笑一聲:“還關心著我的事情呢?看來你也不算徹底沒良心。”

她心虛地說:“我湊巧看到的,那麼大的事情,不少媒體都在轉播……”

“還是實時直播?”原野臉上的笑意更深,他凝視著祁月,用她聽不到的微弱音量說,“挺好,沒把我拋之腦後就行。”

“放寬心,原家的事情不會牽扯到我。”知道這種場面話安撫不到祁月,他接著說,“原氏集團的現況可以說是我一手導致的。上面也因為我的良好表現,給了我不少便利。”

若不然,新公司也不可能那麼快起來。

他輕笑著說:“養你綽綽有餘。”

祁月突然回想起自己逃掉前穿在身上的那套婚紗。

鑲嵌了無數昂貴珠寶,由最頂級的設計師製作的華美婚紗。

原野再見到自己時居然沒有怨恨自己,這還真是奇怪。

明明是她親口哀求原野幫忙,但事到臨頭,她又覺得自己欠他的太多,無論如何也無法彌補。

她不想欠下去,也不知道該怎麼去彌補。

“原野。”她突然開口,在原野困惑的視線裡低聲詢問,“這段時間你有看上別的女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