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貧瘠的流浪漢在品嚐最後的食物,又像是困於荒漠的人在舔舐最後一口水。

所有感受都被無限延長,彷彿沒有終止。

祁月尋不到快樂。

她在原野近乎貪婪的舉動中,突然回想起他們的初遇。

在狹窄的衚衕裡,她撿到了受傷的原野,幫他買了藥,又帶他回了家。

最後被他蠱惑,與他同床共沉淪。

那天她就很疼,但原野會說些安慰人的話,也會在她疼得厲害時放緩節奏。

但今天不一樣,他似乎因為自己想要離開的舉動生了氣,與其說是在纏綿,不如說是想讓她多痛痛,以免不長記性。

以前哭的時候,爽要佔情緒的大多半,但如今不一樣,她是真的疼得厲害了,才忍不住流著淚向原野求饒。

原野眸中倒映她流著淚的臉龐,連呼吸的波動都沒有變化,他聲音略帶沙啞,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冷意:“疼嗎?受著。免得又想跑去別的地方。”

祁月哭到最後,累著陷入昏睡中。

直到這時,原野才停下所有舉動,沉默的盯著她的睡顏。

許久後,他彎下腰吻著她的淚珠,伸出舌尖,舔舐掉略鹹的淚痕。

他在她熟睡之際,貼著她的耳畔吐露心聲:“我也想好好對你,但在這之前,至少請你乖一點吧。祁月,你再亂跑我真的沒辦法保護好你。”

休息室裡一切都準備齊全,原野在櫃子裡翻找幾下,就看到了能用在祁月身上的藥膏。

抱人去浴室做好清潔,他帶著人上了床,幫她上好藥後,摟著她進入夢鄉。

祁月身上的奶香味和藥味混在一起,變成了另一種對原野來說有些難聞的味道,讓他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摟著人幹躺半小時,原野就煩躁的從床上起來。

他一夜沒睡,祁月就做了一夜的噩夢。

大概是她的思維不夠活躍,噩夢的主題仍舊是自己曾親身經歷過的事情。

只是以前夢到的是幼時斧頭砍人的聲音,是漫天吞噬福利院的火光,是暴露了本來面貌的周巖和周萱。

而現在,她的噩夢裡出現了原野。

疼,真的很疼。

腰上被銜起的肉早就被他咬破,身上大多處也沒能倖免於難。

至於那些平時就被他著重注意的地方,更是難以形容的重災區。

等從噩夢中掙脫後,她睜眼看向坐在床頭,仍舊精神抖擻的原野,憑藉一腔怒火,用最後一點力氣,拿起枕頭砸向了他。

原野一夜沒睡,正是心神鬆懈的時候,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先被枕頭砸了一下。

軟枕頭砸人不痛不癢,就像是祁月惱怒時給他撓出來的那幾道痕跡一般。

除了能證明她真的生氣之外,毫無用處。

原野把枕頭扔到一旁,衝她笑了起來:“還有力氣拿東西砸人,看來是我不夠努力啊。”

淚水迅速浸溼祁月的睫毛,她瞪著原野:“你到底想要做什麼?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行為已經犯法了!”

“沒有犯法,我們是男女朋友,這只是一點兩人間的小情趣。祁月,你不用威脅我,我比誰都清楚自己在做什麼。”

見他態度強硬,似乎沒有放過自己的打算,祁月抬手蹭掉眼淚,悶聲說:“那我能回家了嗎?”

原野仍舊冷著臉:“不喜歡這裡?”

“廢話。”

他知道是自己昨晚的瘋狂讓她對這裡留下了心理陰影,有些愧疚的看向別處,起身走向衣櫃,拿了兩套與其它的相比,還算保守的衣服遞給她。

盯著她露在被子外的,滿是痕跡的胳膊,他客套地輕聲詢問:“需要我幫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