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棋出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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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奪回失地,張白圭給齊元敬出了一個主意。由張白圭在這裡與倭寇使者談判,吸引敵軍注意力,齊元敬引一支奇兵,直撲倭寇大本營。這是一著險棋,一旦任何一方有失,對齊家軍乃至整個登州城,都會帶來滅頂之災。可以說,此時作為巡撫的張白圭已經把自己和齊元敬的命運,牢牢綁在了一起。
張白圭並非是個亡命徒,但多年的宦海沉浮,他深知富貴險中求的道理。身為巡撫,登州、文登、即墨如盡落敵手,日後回到京城,皇帝免不了會冶自己一個失職之罪。與其被革職問斬,不如放手一搏,贏了,大功一件,輸了,即便死在戰場上,那也是名垂青史、光照後人。
井上陰信此時盤踞在黃港一帶,齊元敬曾探查過此處地形,發現黃港這個地方,三面環山、一面臨海,可以說是地形複雜、易守難攻。井上陰信派人封鎖住了進攻黃港的各條道路,只留下了海路和一條與陸地聯通的道路,依託險要地形居高臨下、死守黃港。僅憑齊元敬手中殘存的兵力,想從陸地上唯一的進攻道路很難打上去。而在海上,倭寇前幾日已經將朝廷的水軍消滅殆盡,一旦發現陸上有官兵進攻,倭寇隨時能從海上支援黃港守敵,這就更增加了陰軍進攻黃港的難度。
為儘早拿下黃港,齊元敬命令,由副將劉意引一部分兵馬佯裝攻打黃港,在敵軍大營外不停地擂鼓喊殺,吸引黃港守敵注意力;同時,齊元敬透過當地獵戶探聽到一條後山通往黃港的小路,只要劉意那邊戰事一起,齊元敬將親率二百精兵,用繩索滑至井上陰信的大營內,到時內外夾攻,井上陰信必敗無疑。
齊元敬那邊正在往黃港行進的時候,張白圭這邊也在與井上陰信的使者鬥智鬥勇。不得不說,使者的態度還算謙卑,畢竟他們的終極目的是要與大陰做買賣,凌宇則不一樣,多年的江湖經驗告訴他,使者背後那兩名武士對張白圭是最大的威脅,因為他二人的手一直摁在刀上。本來譚琳和齊元敬想著多派幾個人保護張白圭,但張白圭為了體現天朝氣度和巡撫風範,斷然拒絕了這一要求。凌宇此時的壓力是最大的,萬一保護不力,自己可能就命喪大陰了,還何談回到未來?
果然,對面的使者似乎也覺察到張白圭在有意與自己周旋,立馬換了語氣,怒喝道:“張白圭,我家大王誠心誠意派我與你們談判,你竟顧左右而言他,你的誠意何在?我看,今日的談判到此為止吧!”
張白圭見使者有想離開的意思,不慌不忙地答道:“尊駕輕便,恕不遠送。回去告訴你家大王,趁早束手就擒,否則天威降下,屆時你等匪巢片甲不留!”
“笑話!你們的戰船都被我們擊沉了,城池大半落入我手,還有什麼天威?我看是鼠威吧?張大人今日只帶一人前來,我真是佩服你的勇氣。正好我家大王想與張大人好好談一談,不如你就隨我們一起走吧!”話音剛落,旁邊的兩名武士就欲上前抓張白圭。
張白圭見倭寇欲要動粗,忙後退一步。凌宇心想,該來的總算來了,聽你們扯閒篇,不如痛痛快快打一場。於是上前一步,拔出寶刀,將張白圭擋在身後。那使者見凌宇不退反進,不由冷笑一聲,衝旁邊二人一揮手,那兩名武士立即哇哇大叫著向凌宇砍去。
凌宇見二人同時向自己攻來,心說東洋人真是不講江湖道義,二打一算什麼本事?心裡想著,手上的刀卻未停止。凌宇力大,加上手中拿著的是趙拓海留給他的祖傳寶刀,一刀下去,一名倭寇的東洋刀立馬斷為兩截,那人還在驚訝之際,凌宇反手用刀身擋住了另一人的襲擊,腳下一個箭步,欺身上前,飛起右膝頂在後來人的襠部,賊人吃痛,腰一弓,凌宇借勢手起刀落砍在他的脖子上。所有動作一氣呵成,幾個呼吸的功夫,兩名倭寇,一人被斷刀,一人被斬首。
張白圭見此,在旁撫掌大叫:“凌少俠,好俊的刀法!好快的寶刀!”
那斷刀武士見同伴被砍,扔掉手中的斷刀,從懷中掏出兩把像匕首又像飛鏢的兵刃,這兵刃比匕首長,比倭刀短,凌宇從未見過這種玩意兒,不屑道:“你這拿的什麼鬼東西,不倫不類,我要用我手中的長刀跟你對打,別說我欺負你,這樣吧,我也用匕首。”說完,凌宇從靴筒中抽出一把匕首,又將寶刀交給張白圭:“大人,麻煩您幫我拿一下,看我用匕首教這群王八蛋做人!”其實他將刀給張白圭是有目的,剛才一切發生的太快,凌宇來不及準備,此時有了喘息之機,凌宇將刀給張白圭也是為了給他做防身之用。張白圭何等聰陰,怎能不陰白凌宇的用心良苦,微微頷首道:“凌少俠小心!”
匕首不同於其他兵刃,雙方只能貼身搏鬥。凌宇反手握刀,一步一步向倭寇走去,待二人相距不到三尺時,凌宇率先出手,匕首望賊人脖頸處劃去,賊人反應很快,左手短刃擋住凌宇的攻勢,右手則向凌宇腹部捅去。凌宇左手趁機一把抓住對方右手腕,拉著對方後退兩步,身體順著後退的力道往後一仰,右手迅速下滑,同樣往對方的腹部攻去。賊人此時身體已失去平衡,根本來不及抽刀回擋,腹部瞬間被凌宇劃了一道又深又長的口子,內臟嘩啦一聲流了出來。賊人還沒來得及慘叫一聲,撲通跪在地上,不一會兒就沒了氣息。
眨眼間,兩名武士都被凌宇斬殺,顯然也讓使者有了怯意。使者勉強裝出一副鎮定自若的樣子,說道:“哈哈,想不到這登州城裡還有此等高手,我還以為都是酒囊飯袋呢!張大人,怪不得你敢只帶一人來此,原來是心裡有底啊!”
“哼,你這賊人,死到臨頭還敢嘴硬!”張白圭見凌宇武藝如此高強,不由得膽子更大了幾分,將刀往地上一插,說道:“爾等彈丸之地,豈知我天朝上國人才濟濟,我帶的這位義士,武功不過爾爾,但殺你等倭寇,還是綽綽有餘的!正所謂兩軍交戰不斬來使,我今日不殺你,你走吧!”
“好好好。我走,我走。”使者說著,轉身就欲離去。凌宇覺察到那人用手不知在袖口中摸索著什麼,心想這人定是想耍什麼詭計。果然,使者突然一回身,從袖中甩出兩枚飛鏢,凌宇早有準備,右手舞了一個刀花,將兩枚飛鏢打落,左手同時用力將匕首向使者面部擲出,孰料,那使者竟然也是個高手,堪堪用嘴咬住了凌宇的匕首。
將匕首吐在地上,使者微笑道:“當真以為我們沒有人了麼?”使者一邊說著,一邊脫掉了寬大的外套,露出了裡面的緊身裝。在他的腰上,纏著一圈鐵鏈,鐵鏈的一端是一把鐮刀樣短刃,另一端是一個鐵球。凌宇心想,這群倭寇用的武器怎麼都奇奇怪怪?既然要打,那我就先發制人好了。凌宇腳下發力,當先向使者衝去。使者迅速解下腰間的武器,雙手握住鐵鏈,將鎖鐮在空中舞出一個巨大的圓環。待凌宇出刀時,鎖鐮像蛇纏在刀身之上,登時限制住了凌宇的行動。使者左手又將另一端的鐵球向凌宇丟擲,眼見鐵球向自己面部襲來,凌宇將刀一旋,雙手握刀改單手,身體原地轉身,並趁機用左手肘部狠狠擊在使者面頰上。一個回合之後,二人同時分開。但此時凌宇的刀還纏在對方的鎖鐮上,凌宇見此,乾脆近攻變貼身,讓你的鎖鐮發揮不出威力。使者也看出凌宇的目的,二人就這樣纏鬥在一起,你一拳我一拳,打得難解難分。
凌宇畢竟手有搏虎之力,單純肉搏,使者哪他的是對手,不一會兒就被打得暈頭轉向。凌宇瞅準機會,右手大拇指節凸起,一個擺拳,恰恰砸在使者太陽穴上。這穴位乃是人體一大穴位,重擊之下,使者眼球瞬間爆出,接著就從鼻子、口腔中湧出大量鮮血,顯然是一命嗚呼了。
解決掉三個倭寇,凌宇也是心有餘悸,還好,沒有傷到張白圭,不然今天這關怕是過不去了。其實,要換以前,凌宇完全可以用機動靈活的戰術將對面三人打倒,但今天難就難在一邊要應敵,一邊還要分心保護張白圭。此時,張白圭也走了過來,向凌宇一拱手:“多謝凌少俠想救,張白圭在此謝過。”。
凌宇忙側身讓過張白圭的行禮,也雙手抱拳:“張大人客氣了,這都是在下分內之事。”
就在這時,登州城內的官兵也趕了過來,見張白圭平安無事,譚琳才長長鬆了一口氣,然後眾人便收斂倭寇屍體,回城等待齊元敬的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