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計出連環

“咴······”

伴隨著此起彼伏高亢而淒厲的馬嘶,一匹又一匹、一波又一波屁股上插著明晃晃彎刀的馬匹,在姜愧等眾人的脅迫驅趕下向正在集結的韃子衝去。

受驚之下的馬匹只會肆意狂奔,撞開任何前方的障礙,這阻礙當然也包括可能之前的主人,韃子最後一點兵力葬身馬蹄之下。

至此,一切已塵埃落定,戰敗已成定局。

狂躁的戰馬漸漸停歇,北側高地肉牆下方走出兩人,其中年歲稍長者,用手捋走鬍鬚上沾粘的血水後,抬頭望著高地上方用夏話高聲喊道:“五羊邊軍何人領兵來襲,可敢於我阿古多言一戰。”

“沒想到你這韃子還會說夏語。”

上官陸的身形也自高地上方肉牆後顯現,滿是意外的說道。

“怎麼會是你這樣的黃毛小子?”

稱為阿古多言的韃子尚未答話,反而是他身邊那位頭戴毛氈尖盔身著皮氈葉片甲,身形魁梧的韃子毫不客氣的質疑道。

“韃子,敗就是敗了,還這麼多廢話,有毛病吧。”

“放箭。”

韃子既然喊話,上官陸自然樂意與之周旋,為兩所士卒爭取更多的時間休整,聽到韃子出言不遜,特別是聽到姜愧傳來的暗號,毫不遲疑立即下令放箭。

阿古多言以及他身邊的那位千夫長壓根就沒有預料到上官陸會突然放箭,這根本與他們所瞭解到的夏人完全不一樣。

毫無防備,身著皮氈葉片甲的千夫長當場身死,阿古多言身中數箭尚未斷氣,平靜已久的臉上終於浮現出猙獰與憤怒,怒視高地上方的上官陸。

“無恥的夏族小子和血狼那些兩腳羊一樣卑鄙。”

“我就是血狼所所正,韃子。”

上官陸對下方韃子千夫長的憤怒感到莫名其妙,既然提到血狼,也不能辱沒了威名啊。

“噗!”

阿古多言,這個韃子灰熊金氈中最具智慧的千夫長,聽到眼前之人便是血狼所所正,一口氣血噴出,不得不用刀柱地支撐著身體,憤懣的雙眼緊盯著上官陸。

“願金鷹真神保佑,你這卑鄙的血狼小子遭萬箭穿心、亂馬踐踏。”

“灰熊真神您的子民要回到您的懷抱了,灰熊真神,您的子民要回到您的懷抱了,灰熊真神!”

阿古多言張開雙臂,面帶微笑,雙眼平靜的看著天空死去。

儘管上官陸知道灰熊金氈部對血狼衛及節制下的各所特別是血狼軍所恨之入骨,但這叫阿古多言韃子的行為還是震撼到了上官陸,前一秒還憤恨詛咒,後一秒卻面帶期望、平靜的死去。

千夫長已死,剩下的百餘韃子對兩所再無威脅,有了姜愧毫無顧忌的出手,戰事很快便停歇。

上官陸吩咐打掃戰場後,來到高地下方肉牆下,呆呆的看著已經死去的阿古多言,有疑惑也有敬佩,最後還是吩咐士卒好生安葬。

士卒都在旗總、軍頭的帶領下清理戰場,掩埋屍體,上官陸坐在高地上表情呆滯,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是因為阿古多言的那番言語,還是以二百騎的兵力硬生生襲殺了灰熊韃子三千餘敵兵的奇功。

“江頭,屍體都已經掩埋完畢,只是到血狼衛的傳令卒還沒回來,剛才你不該下令射箭的,那韃子應該是想投降成為我們奴隸的。”時喇叭來到上官陸身邊試探著說道。

“什麼?”

時喇叭看著上官陸滿臉的疑惑,不清楚問的是傳令還是什麼,“傳令卒確實沒有回來,韃子他們有投降敵人,成為奴隸謀求生路的傳統,和我們不一樣的。”

“奧,原來如此,時喇叭,你說我們和韃子打生打死是因為什麼?”上官陸還是被阿古多言刺激到了,他臨死之前那平靜安詳的面容,與那猙獰兇悍的姿態在上官陸腦海交替出現不斷閃過。

“江頭,韃子必須打,我們必須應戰,如此而已。”不解其意的時喇叭順嘴說道。

上官陸聽到時喇叭的說法,很是無語,轉過頭瞪了他一眼。

“江頭,其實真的沒有你想的那麼複雜,韃子全境不是草場就是沙石之地,產物稀少,韃子食糧不夠,只能不斷對外征戰,就是他們說的打草垛,搶奪過冬食糧。”時喇叭見上官陸面色不虞連忙解釋道。